气不打一出来,“京中多少人眼馋卫王妃的位子,想成为未来的太子妃、中宫皇后,唯有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什么?” 他定目细看,顿时反应过来:“你打算喝下此物,转移我和你母亲的注意力,护皎皎逃过一劫?荒谬!你们姐妹二人全都该罚!我真是家门不幸,怎就出了这种不识好歹的女儿?” “阿爹要如何罚我?”时缨平静地问道,“禁闭,抄书,还是用家法?” 时文柏被她的态度激怒,沉声道:“婚礼之前不得踏出这座院子半步,今后不得再跟曲家那野丫头往来,也不得再提及林家半个字,否则就——” 他看向桌上的酪浆:“喝了这个,我如你所愿,以养病为由送你去城外的庄子里好好反省。” “老爷!老爷万万不可!”青榆和丹桂哭着求情,“闹不好三娘子会没命的,都是奴婢们的主意,您要罚就罚奴婢们吧!” 时文柏不耐烦地使了个眼色,其余仆妇和婢女便用帕子堵住了两人的嘴。 时缨挣开桎梏,缓缓行至桌边:“阿爹,女儿想请问您最后一件事……是皎皎告诉您的吗?” 时文柏知道她所指为何,并未否认:“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鸾,是我之前太信任你。” 她在外面表现得无可挑剔,他从未怀疑过她还有另一副模样。 以至于被她欺瞒了整整十年。 时文柏思及时绮所说,想象时缨骑着马,跟一群男子你来我往地击鞠,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岐王接入怀中,心道自己今日必须狠狠给她个教训,将她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好似当年她刚进京的时候,他也是颇费了些功夫,才将她从林家带来的陋习逐一剔除。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很快就会妥协。 因为与他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她讨不到半分便宜。 何况,她怎会有胆子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时文柏胜券在握,等着她俯首认输、接受他开出的条件。 时缨的手指触摸到冰冷而光滑的瓷碗。 她其实早已猜到真相,但得到父亲的肯定,才像是终于放下什么,轻轻叹出口气。 旋即,她抄起碗,在时文柏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 正院屋内。 时绮瑟瑟发抖地缩在坐榻上,逞完口舌之快,后知后觉地感到几分惧怕与懊悔。 父亲正值盛怒,被她一席话赶去时缨那边,她不敢想象时缨会遭遇什么。 可是……父亲视她若珍宝,还指着她嫁给卫王,为安国公府满门增光添彩,定不会动她一根头发,若不然,回头他该如何跟皇室交待? 思及此,她心下稍安,愧疚之情也减轻些许。 身为姐妹,待遇却天差地别,等父亲回来,定会继续跟她算账,但时缨想必只是挨一顿训斥、再禁足十天半月,然后又是众星捧月、风光无限的时家三娘,未来高高在上的卫王妃。 至于她,大不了一死,反正她宁愿自尽也绝不嫁去成安王府。 林氏见她纹丝不动、沉默无言,一边发愁她这性子将来会被成安王世子嫌弃,一边又有些担心时缨那里的情况。 她怕时绮想不开,便留下来陪她,想着时缨是个识大体的,很快就能平息时文柏的怒火。 三女儿一贯令人省心,小时候在杭州,最懂得如何哄长辈高兴,后来到了安国公府,更是迅速变为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将一众庶妹远远甩开。 她唯一的遗憾便是未能将时缨生成男孩,论资质,时维不及她十之一二。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婢女匆匆而入:“夫人,大事不好了,老爷要将三娘子送走,令她去城外的庄子里闭门悔过!” 林氏一惊,霍然起身,时绮也触电般倏地抬头。 随即,她跳下坐榻,飞快地跑出去,将母亲的大呼小叫抛在了身后。 一路来到前院,就听到掺杂着哭喊声的喧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