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阡……” 混沌模糊的梦境,似梦魇般缠绕不休,好像要将她拖入万丈深渊。 “爷爷,不要离开阡阡……” “四殿下,寒空已死,老臣也已经是必死之人,唯独……阡阡,就交给您了。” “爷爷原本只想让你平安快乐的长大,可惜,生在阮家,是注定没有办法做到了……爷爷不想让你活在仇恨中,你唯一要记住的,就是自己的姓氏。” “阮家,是最热爱北墨这片土地的家族,不要让手中的剑,沾染无辜人的血。” “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姓氏,阡阡,你身体里流着的,是阮家人的血。” “寒空,爹来陪你罢!” “爷爷——” 声嘶力竭的痛呼,伴随着摇曳的血色蔓延的天空和大地。 “阡阡,我们必须活着,唯有活着,才能报仇。”沉郁的少年在她的耳边说着,却彻骨的寒冷。 “朕终有一天,会还阮家一个清白。” 清冷的眸子,浅浅的蓝色氤氲着,似烟雨江南的清风细雨,酥酥的,凉凉的,却坚定。 一道光,劈开黑暗的夜空,忽然之间月光温柔洒下,遍布心房。 骤然之间,林熙睁开眼睛。 她自从回到墨都,已经很久没有梦见爷爷了。 林熙坐起身,随手遮住外面刺目的日光,估了估时辰如今天色大亮,应该是已经过了晨膳的时间,昨晚她和宁炙宁浒讨论阮家军的现状到半夜,没想到,许久没有的梦魇居然再一次袭来。 只是这一次,她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猝然惊醒,满身冷汗。 没有侍卫来叫她的吗? 林熙赤着脚落地,走到窗前推开木窗,一缕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暖暖的,照在身上极为舒服,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将军,您醒来了,”门外的侍卫走到窗前,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林熙,眉心一跳,有些惊艳的看着她,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说道,“将军,如今虽然快到夏天,但是天气还有些凉,您还是多穿一些吧。” “我知道,沧澜将军呢?”林熙平静的走回屋里披了件薄衫,温和的点头。 báinèn俊秀的面容,因为熟睡忽然醒来,面前的林熙脸色有些异于常日的红润,显得皮肤更加吹弹可破,眉眼如画,更添了几分柔软。 侍卫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不知为何,他觉得近来的将军越来越温和,已经很少对他们疾言厉色了。虽然在军务上仍旧很是严厉,但比起往日的冷酷无情,更多了几分恣肆。 可能,是息羽部那些人越来越让将军省心了吧。 侍卫压下心中的异样,行礼禀告道:“息羽部的人有来告假的,沧澜将军就去驻地看了看,早晨刚走,说是将军昨夜没有睡好,今日不必叫醒您,只待您自然醒来,还让属下转告您,这几日军中尚且安稳,将军可以歇一歇。” 林熙点头,随意的问道:“告假?最近是有什么节日吗?” 还未说完,林熙自己就已经想起来过几天是什么日子,脸色一变,前一刻还温和明媚的面容,忽然变得阴沉诡异。 “明天是三月三上巳节——将军,将军!”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林熙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下一刻,房门打开,一道白影闪过,林熙夺门而出。 “将军,您还未穿鞋和……用膳。”侍卫在后面焦急的喊道。 “上巳节都要到了,墨都,已经不冷了。”林熙的声音远远传来,很是平静,却让侍卫的内心隐隐不安。 侍卫望着林熙消失,刚刚那温和的将军,好像是他的错觉,那一瞬间的回眸,将军侧脸紧绷着,仍是面容冷酷,眼底冷冽无比。 林熙自然是提着鞋的,她冲出将军府便冷静下来,扶着胸口低低臣喘着气,眼中翻涌起复杂悲痛的漩涡。 没错,上巳节快到了,而阮家抄家的那日,便是在上巳节的前一天…… 换言之,今天,便是阮家的忌日。 忌日,忌日啊…… 林熙感觉自己的心口是针扎般的刺痛。 往年的今天,她只能在漠南磕几个头,对着桑淦城的方向,亦对着墨都的方向,烧些随风而逝的纸钱。 这几日阮家军和息羽部,熙南军三方都极为忙碌,太后失势,势力被帝党和花党一同瓜分,她之前欠了花无岸一个人情,只能在其中周旋些利益给他,所以分外的忙碌。 而墨玦,在那日琼花楼之后,便再也没有私下与她交流。 她仍是每天上朝下朝,有事便去熙南军指导些玄奕,没事就卧在将军府内,两人之间看似君臣和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