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却要依靠着这个人姐姐的身份,来奢求面前这个男人的一点怜悯之情,哪怕那个人已经死去了十年,她也从没有恨过谁高过于她。 她恨阮阡陌享受着阮家嫡女之位,恨阮阡陌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宠爱,而她只配做一个阮家角落里的影子,从小跟在阮阡陌的身边,自生自灭,无人在意,她更恨阮阡陌那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走到了墨玦的心里。 自从她帮助玄若惜夺得了墨玦的关注之后,阮北北便已经猜出,墨玦这么多年没有立后的理由,便是阮阡陌,他是爱着阮阡陌的,否则,绝不会纵容玄若惜的存在。 哪怕那纵容,仅仅是除夕夜宴他透露出的一丁点温柔 阮北北痛不欲生的望着墨玦,满身的伤痕,露出来鲜血密布的雪白皮肤,恐怕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会心生怜惜。 她深情的望着墨玦,墨玦那俊逸的脸愈精致,眉宇之间尽是疏离和浅薄,薄唇微抿,玄眸之中布满动人心弦的浅浅蓝色流光。 那一身的黑色华服,外翻的领口上勾勒着冷蓝色的云纹,那胸口绣着跳动的火色麒麟,不同于往日的煞气,从领口到脚下的长靴,衣袍平整帖服的不见一丝褶皱,勾勒的金丝云纹令他在一片昏暗阴森的地牢之中,无形中散出一阵金光,仿佛神袛。 阮北北的眼神有着片刻的混沌,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痛不欲生,但在墨玦的目光注视之下,又感觉自己好像身在云端,纵然是此刻,纵然他这般对待她,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内心仍旧为这个男人而跳动,仍旧深深的迷恋着他。 阮北北想,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这个看似圣洁,实际上却是魔鬼的男人俘获的心呢? 或许,是幼时候的初次见面。 那一年,阮家覆灭,她和母亲成为阮府唯一的幸存者,从富丽堂皇却冷如冰窖的镇国公府,住到了先帝御赐的郡主府里。 那一年,她被先帝召入皇宫,遇见了已经渐渐崛起于微末的九殿下墨玦。 她只记得那幽长的红色甬道上,天空苍蓝,布满细碎的雪花,凉薄入骨的少年一身雪白的大氅,一双清清澈的蓝色眸子胜过星辰,他在漫天大雪里轻声问她:“你是阮家人?你是息南郡主的姐姐,对吗。” 她那时候耻于承认自己是反贼家族的身份,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作何回答,但见到少年眼底的蓝色星光渐渐熄灭的样子,她只觉得心中一下子变得无比疼痛,连忙用力点头。 “我叫阮北北,是阮家人。” 矜贵冷傲的少年似乎轻轻的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眼中是她看不懂是深意。 折身,便消失在风雪里,落下一串干净的脚印,又渐渐的被飞雪掩埋。 她永远不会忘记。 从那之后,她知道长公主墨灼与阮阡陌关系极好,也不明白自己在十年前做了什么,便依附着墨灼,依靠自己是阮阡陌姐姐的身份,得到了墨灼的几分宠爱和情谊,也依靠墨灼的帮助去服侍太后,常常出现在墨玦的面前。 直到四年前,亲眼看到那个少年长成为一个铁血冷酷的男人,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她以为,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墨玦凑近了她几分,阮北北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是一种清冽的寒气,缓缓对上双近在眼前的眸子,极为浅薄的水墨色泽,其间流转着幽幽的蓝色,显得有些诡异。 在那双眼眸之中,阮北北清晰的看见了卑微不堪的自己,让她的目光忍不住躲闪起来。 “疼么?”墨玦轻轻开口问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阮北北紧抿着唇,狠狠的点着头,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墨玦不经意间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默默地远离了她一段距离:“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疼。” 白朔在一旁一愣,一个眼色过去。 另一名侍卫从滚烫的炉火里缓缓拿出一只烧的通红的烙铁。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