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亮之前,是一夜之中最冷,也是最暗的时刻,狂风席卷整个漠南,秋日临近,即使裹着被子,仍旧觉得凉意逼人。 睡梦之中,轰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林熙猛地从榻上惊醒,翻身坐起,一把抓住手中的斩夜剑,才觉得心中安稳了一些,军帐之外已经是火光冲天,喊杀的声音响彻夜空。 南疆攻城了! 她本就是和衣而睡,匆匆披上战袍,立即奔上城头,之间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林熙,你小心!”门口骤然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待她看清出现的人是谁,林熙面色微变。 “宁炙大哥?你怎么在此?” 眼前的人,正是忠武侯宁浒的儿子,宁怜的兄长宁炙,自从宁怜成亲那日在婚礼之上遇见,林熙还没再见到他。 宁炙眸光温柔而炙热,一身青黑色的衣袍,在暗夜之中不甚明显。 “保护您是我的天职,也是阮国公和大将军留下来的命令,父亲让我来找您,跟在您的身边。”宁炙回答。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一直在我的身边?从我从墨都来到漠南就开始了?”林熙有些错愕,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被人监视,却没有什么恶意,她当做是普通的暗卫,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正是,抱歉,若不是危急情况,属下本不应该出现在将军面前。” “无事,”林熙的话音刚落,又是阵震天动地的巨响,脚下的地面都在隐隐颤动,她皱了皱眉,抚紧手中的斩夜剑,“南疆是何时攻城的?” “就是刚刚,司徒岚的人强攻城门,莫念将军已经去领兵作战了。”宁炙站在林熙身侧,声音镇静沉稳,既听不出一丝慌乱,也听不出对战争的渴望,好像他只是一个设定好的工具,眼中只能装得下林熙一个人。 城头火光浓烈,杀伐声音震天,到处都是翻来覆去的箭羽和滚石。 北墨的情况并不好,南疆攻城太过猛烈,好像要将积攒了这半个月的怒火和战意都释放出来,而漠南军在睡梦中醒来匆匆迎战,显然已经节节败退。 不知为何,林熙这个主将好像被人恰好的遗忘了。 林熙一眼望去,只见数不清的南疆士兵出现在城墙下,每六人怀抱着一根粗重的原木,周围巨大的盾牌掩护着,冒着漠南军的漫天箭雨,前仆后继的撞击着翰沙城的城门,也时不时有南疆士兵越上城头,大肆tushā着漠南士兵。 她拧着眉,用功冲入人群,举着手中的斩夜剑开始属于自己一人的杀戮。 斩夜剑的通体仿佛黑色的琉璃,散出神秘的紫红色流光,血色蔓延,一朵朵血花在她的剑尖绽放,林熙游刃有余,面容没有丝毫波澜。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南疆士兵越上城墙,她的压力倍增着,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丝毫看出她就是主将,向她包围过来。 黑暗之中,借着炙热明亮的火光,林熙果然看见了熟悉的金色甲胄出现在远处,那个人身材高大,手持着巨戟,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随着巨戟挥动之间,一条条漠南士兵丧命在他的手上。 “司徒岚” 林熙低沉的说道,心中困惑司徒岚突然的攻城,但她还是冷静的转身朝宁炙吩咐:“你立即去囚房,将阮北北的尸体拿出来。” “可是将军你——”宁炙犹豫的看着林熙。 “司徒岚不是我的对手,你知道的。”林熙镇定的回道。 宁炙点了点头,朝囚房快速的跑去,而林熙则收回视线,下唇紧紧的咬着,即使尝到了血腥的气息,也没有松开。 若是宁炙走的再迟一些,若是他仔细的看林熙,便会现现在的林熙,面容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脸色灰败,唯有一双星辰般的眼眸亮的惊人。 阮家qiāng法的后遗症,怎么会持续如此之久,偏偏在此刻作? 林熙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刻意忽略着身体上的剧痛,眼神仍旧放在远处的司徒岚身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