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站成了一团团阴影,像是一个个无声地望着他的人。 偶尔风来,吹动得树梢哗啦啦地颤。这一团团阴影就在风里左左右右地摇晃着,在灯光的尾影里张牙舞爪,显出一种无端的阴森来。 她是不是看惯了这样的景? 她会害怕吗? 霍启年控制不住地联想,越是联想,越是无眠。 苏允白离开后的第三周,霍启年开始体贴下属,主动揽下出差的任务。 霍氏的业务多,出差的目的地也各异,霍启年盯着“美国”那一栏,迟疑了一整个上午,还是不敢选。 既然不选美国,剩下的目的地也就无所谓了。 霍启年开始频繁地出差。 旅途疲惫,琐事累人,他终于能睡着了,却总是睡不踏实。他觉得酒店的床和枕头太软或太硬,房间的味道太过憋闷…… 奇怪啊,他以前怎么没这么多毛病? 八月二十二号如期来临。霍启年出差归来,对着空荡荡的莲山大门,只觉自己的脚步似有千斤重。 不知从何时开始,回他自己的家,已经成了一件沉重的事。 更别提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他不该选在今天回来的,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倘若故事始终完美,今天该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今日的莲山,空荡冷清得过分刺眼了。 霍启年忍不住又喝了酒。一杯酒下肚,酒气未上涌,他一直强撑着的理智却已经溃不成军。 无边的孤寂感卷土重来。应该说,它们从来就没离开过。 霍启年终于耐不住,打开书桌抽屉的最底层,取出了那把钥匙。 他驱车直奔a大花苑北区,开了那间屋门。 这是霍启年第二次走进这间屋子。 a大花苑的购房资格不是每一个员工都有的,需要排队以及审批。苏允白刚回国时,一开始是租房住的。后来购房资格下来后,正赶上他出差,她便自己来看房买房。 后来的装修和添置家具,都是她自己一手完成的。 细细想来,他这个丈夫当得实在不称职极了。 上次来时,霍启年跟苏允白闹了个不欢而散,还真没好好看过屋子的布局。 屋子的面积不算小,因为是在一楼,还带了一个小庭院。庭院和阳台对着开,整个屋子因此十分亮堂。 厨房外摆了一张餐桌,餐桌再往外是客厅,客厅往内则是三间房间,一大一中一小,往外租的就是那个中型的房间。 屋子已经一个多月没住人了,门窗都关着,空气里有一种特别的憋闷感。可如霍启年这般挑剔的人,一走进这里,却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公共区域都已经收拾过了,没有多少私人的物品。即便如此,这里还是有一些霍启年很熟悉的东西。他甚至说不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入目所及,处处顺眼。 不,还是有不顺眼的地方的。 庭院一看就是曾经被精心打理过。可如今看去,花草疯长,野性之外,只剩荒芜。这满园的花花草草,精心培育的和野性生长的相互混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霍启年,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多时。 霍启年脸上放松的神色再次收紧,心里又变得空落落的。 他在原地出了半晌神,眼神像是自己长了脚似的,不受控地放在紧闭的房门上。这里面一间是苏允白的卧室,一间是她的书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