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 “你要为本宫浣衣?” 她失笑,却不感到惊奇,因为她忽然想到了小的时候。 小时候,她每每弄脏了衣物,需要换洗的时候,她会偷偷从他房中,取出他穿过的那些衣服,一起放进木盆之中。当时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她也忘了,大概是想要显得自己懂事吧。 少年的衣服多为素白之色,沾有好闻的松香气息,与自己的衣裳混在一起,放进木盆之中。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洗衣,加点水、加点皂荚,用脚踩得到处都是泡沫,在阳光之下飞舞。 每每被他看见,都要冷着脸说上一通。 末了,却是捋起袖子,坐在那里将衣物都好生地搓洗一遍,再拧干晾晒起来。 望着少年乌发素衣,迎着温暖日光,晾晒衣物的背影。 彼时坐在木凳上,晃着脚丫的那个小小的她便在心中想。 若是,能与这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就好了。 一辈子啊…… 她又想起,在客栈的那些时光,她的衣物亦是由他亲手搓洗。 蓁蓁抬眼看他,一动不动。 好半晌,才对着他,伸出双臂: “那你便拿去吧。” 单看这举动,还以为是要拥抱。 迎着少女清明的眼神,他面上一热,这是要他……亲自取衣。 “是。” 她的腰很细,不盈一握。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衣带之上,甫一触碰,梦里的场景,便再次不受控制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手一颤,手下用力,竟是将那系带扯散了下来。 那轻柔的外袍,便顺着她的肩膀,簌簌下落,堆叠在她的小腿处。而她抬脚走出,仅仅着一件襦裙,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白雨渐蹲下身,将那件轻薄的外袍捡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 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将外袍拿出去,只能藏于怀内。 看着他将自己的外裳贴身放好,整个过程,手很稳,神色也没有半点慌乱。 至少从外看去没有半点异样,就算现在走出去,也不会引起半点怀疑。 她忽然起了调笑的心思,意味深长道: “大人还真适合干这偷.情的行当呢。” 他一顿,转身朝向她,长身玉立,不咸不淡地作了个揖: “微臣惶恐。” 见他反应平平,动作亦是不疾不徐,优雅无比,怕是早就适应了她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也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来应对了。 她努了努嘴,登时没了成就感。 蓁蓁没达到目的,便有心想找他的不痛快,视线在他面上转了一圈,“不过,大人就顶着这副容貌出去吗?” 他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易容被她擦去,而他原本的容貌,与金昀可谓是大相径庭,这副模样,若是叫人看见了,指不准要引出什么事端。 他皱眉,正思量着解决之法,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忽而印在了脸上。 意识到那是什么,男子瞳孔微缩,一双冷清至极的眼眸,竟是一瞬变得潋滟生光。 看着男子脸上,那尤其明显的红唇印记,配合他一脸懵然的表情,她自觉扳回一局,忍不住翘起唇角。 “不准擦。” 他指尖抬起,想要去触那道唇印,听见她的声音时,又没有全然触碰上去。 他眸色很深,像是一张密密的网。 可在她看来的时候,又敛起眸光,遮掩住其中明显的欲.念,“皇后娘娘……” 他嗓音微哑。 她寻出一块面巾,递到他跟前,示意他将其戴上。 见他困惑,她莞尔一笑,“大人出言不逊,受了皇后掌掴。但皇后体恤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地赐你一块面巾,以保全你的颜面。” 这巴掌印,和唇印。 一个是羞辱,另一个……亦是某种意义上的“羞辱”。 …… 傍晚时,全子衿来探望白雨渐。 “师兄,看看师弟寻到了什么,桃花醉!特地寻你不醉不休……你的脸?” 全子衿一看到白雨渐,就叫出声来。这几日,他都在家中陪伴妻子,如何能知晓宫中发生了何样事。 他瞪大了眼睛,怀疑面前这人,不是自家师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