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尉迟暄脱下大氅,抖落寒气问道。 “回皇上,白日骆将军与臣交手时,的确是存了死志的。在援兵未来之前,几度欲以身相挡,为皇上争取逃离的时间。若不是皇上事先有令,暗卫与骆将军交手时避开要害,他此时怕是已葬身深林之中了。” 沉舟将白日里试探骆将军的情况如实回禀。跪地请罪道:“伤了皇上,是臣该死。” “无碍。骆卿与岚琛都是从军习武之人,若非至此,难以瞒过他二人去。” 尉迟暄添了几块木柴到炉火之中,冷眼旁观死灰复燃,问道:“岚琛呢?” “臣本依照原计划,布置准备在猎场深处动手。但许婕妤生了意外后,臣知计划有变,便带着人跟皇上到了密林之中。自始自终,并未见岚家和沈家的暗卫。” 沉舟声音平缓,毫无起伏。 “许婕妤惊马和遇熊两桩事,尚未查出头绪。” “宋诚,” 尉迟暄对外唤道。见人进来,问道:“朕遇刺失踪的消息传到营地,有什么动静?” “骆将军手下的人反应迅速,及时派兵守住营地,又火速派人上山驰援搜寻皇上。禁军副统领黄遇有意拖延,放走了几个到京中送信的人;京畿守备司副将于承,在许婕妤惊马后企图布置弓箭手上山设伏。二人如今已被悄悄拿下,等皇上下令处置。” “裕王呢?” “裕王与荣贵太妃一直安分守己在自己的营帐中,并无异常。” 京城的局势风谲云诡,以防万一…皇上借秋狝的机会,布置清洗京城内外的军备。宋诚自得知这事后,整日悬心吊胆,如今方才落定。 “都有何人向何处送信?” “许家、贤妃、还有…皇后娘娘…” “皇后?送信到何处?” 皇后出身不高,尉迟暄一直以为皇后是全心全意仰仗于他的人,闻言倒是颇为意外。 “皇后娘娘身边的沧伈姑姑,通过贤妃娘娘手底下萧家的暗桩,送信到仁寿宫。” 宋诚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在宫里时并不曾见皇后娘娘与仁寿宫有所往来。若不是今日皇上设局,还不知要藏到何处。 “呵!朕倒是小瞧了皇后…” “皇上…还有一桩要紧事。” 宋诚看了一眼旁边的沉舟,犹豫不决。 “说。” 沉舟手下的人,既不属御鉴司,亦不属禁军…唯领他一人令。 “凤令…出现了。” “在何人手里?” 凤令失踪多年,他几乎以为是随母后葬身火海了。 “是…庄修仪。” 宋诚也是未想到,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庄修仪手里竟然握着这张王牌。“庄修仪的确是通过凤令送信回京,只是…咱们的人没能跟住,不知消息送往何处。” 尉迟暄对着炭盆,眸中的火光明明灭灭,静默良久…“宋诚,给朕宣太医来。” 宋诚心间一凛,总觉得这法子太过冒险,踌躇着想要出声再劝…抬眼,看见皇上的表情,恭敬谨慎道:“是。” 篝火晚宴,至晚方歇。营地之中,只余偶然的一两声马嘶狗吠,冷落寂静无声。零零散散的星光,还是未能抵住黑夜的覆莫,隐入低垂的暗幕之中。 须臾之间,最中间的主帐忽而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敛声屏气,忙中有序。以主帐为中心铺开,四周的营帐陆陆续续亮起。 “主子,” 观棋得了消息以后,匆匆进到内室唤人。“主子,出事了。” 沈明娇原本就睡得不甚安稳,轻眠醒来,轻咳一声,由观棋披上外袍,问道:“出什么事了?” “四表姐!” 未及观棋开口,慈徽披着墨羽大氅,扣着帽兜,内里连寝衣都未及换下,披散着齐腰的长发,三步并作两步入帐。“你可还好?” “怎么了?” 沈明娇示意观棋继续说。 “大帐传了太医,皇上中毒了。” “怎会!” 沈明娇大惊,问慈徽道:“皇上晚宴时可还好?”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