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袒护。”萧国公嗓音铿锵有力,将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毫无偏私地条陈于御前。只是他太过坦然,反倒让人觉得,这请罪更像是有恃无恐,在面对强敌时,逼着皇上将旧账一笔勾销。“皇上顾念亲情召萧家回京,老臣感恩戴德。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老臣治家不严,让皇上为难,不敢再舔居高位!” “江南科举罢考之事的主犯熊迁已然伏法…萧歧办差不得力,也已严惩,却祸不及家人。” 尉迟暄心间窝着一团火,却碍于情势不得不压下。拿起沉甸甸的黄铜虎符上前,放回萧汇手中。“先帝当政时,萧家为了皇室名声,急流勇退蜗居江南。朕今日召你等回朝,是希望萧家侍朕如侍太宗,君臣一心。” “沈氏悖逆,臣之忠心数年如一日,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萧汇通达谙练,永靖侯府这块陈年旧疾,尉迟皇室不除不快。 “臣,与萧氏,始终是皇室之利剑,剑锋所指,绝无犹豫!” 他心如明镜,沈氏之罪,罪不在于对皇室的忠心与否,而是在于不能令掌权者安心。当年沈鹤安还在时,沈家势大更甚于今日,大长公主、北燕都可调动,文臣、武将、世家皆可笼络,黎明百姓口口相传的,是沈家宽仁,为了百姓将皇位拱手相让于当今皇室。在天下人眼里,沈家永远高过皇室一头,而尉迟氏的皇帝始终如芒在背。 尉迟皇室的历代皇帝,各有各的荒唐,却皆是些薄情寡恩,贪权喜功之人。狠戾有余,却不懂得收拢民心。当年,太皇太后听了他的建议,有心改变君臣相残的乱局稳固社稷,却是过犹不及,给先帝养成了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早在当年他率部回南时,便已预料到了今日,萧家迟早是要再回到这乱局之中的。 三十几年前,他在太宗面前的情景,与今日何其相似。从始祖皇帝开始,萧氏一直都是皇室的遮羞布,替皇室挡着脏污狼藉。太宗皇帝赐丹书铁卷、立有萧氏血脉的孩子为储君,用百年荣华承诺换萧氏忠心。萧国公府当年既然选了皇室,便只能这一条路走到黑,残害忠良的青史骂名,尉迟氏和萧家都背不起。 沈家之错,错在当年沈氏家主一开始就不该让,在皇权面前,无论进退,都是要见血的。 “有萧国公此言,朕心甚慰。” 尉迟暄要的,就是萧家的识相。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行事昏聩糊涂…” 萧汇试探着,说出了下一个条件。 “老祖宗乃朕之祖母,对朕有扶持之恩。” 尉迟暄知道,这么些年,萧家与皇室的合作之所以稳若泰山,要的就是下一代皇帝要出自萧氏女的肚子。淡然道:“如今,贤妃身怀龙裔,朕亦有心扶持复兴萧家。” “臣,领旨谢恩。” 萧汇耳闻近日皇上立太子的圣旨,却并不以为意。如今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以武将之礼躬身臣服,威武气度不凡,龙威燕颔,书归正传道:“刘达率北境军骑兵先锋开拔回京,今日已到津州整顿,想来不出三日,主将便可回京。北燕王病入膏肓,王储未立,敖登与武邑郡主,虽然是我大周之人,但其中内情皇上心如明镜…何况如今慈徽长公主和亲北燕,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武邑郡主,还未可知。朝廷要站在哪一边,臣请皇上速下决断。” “萧国公的意思是…朕,应该弃慈徽而选查干?” 尉迟暄面色冷硬,不曾显露分毫心软。 提起慈徽,他忽然想起那日沈明娇声色俱厉与他说的话:皇上若是敢将慈徽远嫁和亲,我拼死也定会带着沈氏与多位重臣投奔北燕! 沈明娇就像是一潭长着异草奇花的沼泽,诱人泥足深陷…就算她悖逆、倨傲,甚至连与他的孩子都不愿留下,让人恨得牙痒痒,可自己到底还是想要顾及着她。 “皇上推迟长公主的婚期,不也是因为心有顾虑吗?” 萧汇见尉迟暄出神,想起太皇太后这数月来传回江南的家书,正色直言道:“一旦敖登称王,沈家有了北燕作为助力,皇上再想动手…便难如登天。” “退下吧!”尉迟暄握了握拳,复又松开,忽然好奇先皇面对淳贤皇贵妃时,是否如他今日一般心情。“容朕想想。”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