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棐偷瞧他一眼静谧而俊美绝伦的侧颜,依旧惊艳的同时,生出一股无法直说的哀怜: 多可惜的小可怜,只能再活七千年,连南川那小混球的寿命零头都没有。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的怕就是这。 那再转世的凌一顷,不知道有没有这人安静好说话呢 也不干他的事。 又不是他定的男主。 叶棐想着想着,若一棵枯萎的白菜,焉焉地拿枕头闷头遮住脸。 孟沧一脸无奈的笑,起身,将少年连人带被子,一把抱住,抱到大床上去。 叶棐没睡着,惊慌失措开始大叫:喂喂喂,师兄你要干什么? 孟沧将他放下,重新掖好被子:底下床板硬。 叶棐脸羞了一半,方才回味百万年前传说,那股子阅尽沧桑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瞥到自己抓着孟沧袖子的手,赶紧丢开,用被子将脸蒙一半,将红得最透的脖子遮住,才小声哼唧似的说道:那,我睡里面好了。 说完,他自己心里开始鄙视自己: 什么玩意,百万年的老头,在一还没你徒弟年龄大的毛孩子面前,害羞个什么劲呢。 真是矫情,说当兄弟,就是兄弟。 师兄弟也是兄弟。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不就是同睡一场还可能因为睡相不好半夜滚一块吗? 怕啥,他叶棐今天就做这个君子了! 想好,眼睛亮晶晶,小手钻出被窝,拍了拍里面的床铺,示意: 过来,里面的位置给你睡,不跟你抢。 孟沧没过去。 孟沧在搬自己睡过的被子到底下那张小榻。 哦,跟他换床睡啊。 叶棐不知自己心里是该欢喜,可以霸占整张床,还是失落,失去一个和好兄弟亲密接触的机会。 孟沧躺下,手腕轻抬,一道风即飞过去灭掉了房间内的灯火。 黑漆漆的卧房内,躺着的两人呼吸都放慢又放轻了些。 这样的夜晚,叶棐仍能看清楚房间内一分一毫。 他知道孟沧也可以,但孟沧这会儿闭着眼皮。 师兄。 叶棐将脸从被子里伸出来,翻了个身,手臂垂下床,近乎落到孟沧脸上。 夜深了,该说悄悄话了。 男生之间也有悄悄话。 师兄额头上的胎记很特别。 明明拥有能遮掩真容的法宝,却选择留下这道痕迹。 孟沧没有睁眼,停下了默念清心咒的双唇。 他开口道:特别? 对。 黑夜里,孟沧能意识到,对方正在微笑,眼睛眯成月牙状,仿佛在问的,不是一个丑陋而怪异的胎记,而是一美丽且象征幸福的图腾。 我只知道,我并不想它消失。 孟沧如此答道。 这一道红色的印记,留下,似乎是在提醒他,一定要记住什么。 挺好的。叶棐说着,有这道痕迹在,不怕男主记不起杀妻之仇,找上反派报仇雪恨,推动剧情走到正确方向。 大概是孟沧回复的速度太慢,他渐渐有些困意了,来凡界那么久,他从未管控自己吃饭睡觉的欲望。 当个普通人,挺好。 曾经的他,便是一直这么活着。 司夜,也想过这等与神袛完全不同的生活 到了一定层次,平凡,也是遥望不可及的。 孟沧心头荡漾着一波波的暖意。 他翻了个身,努力离开少年手臂的范围。 已经睡不着了,他不想真的靠默念清心咒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他从未如此苛求听到一声鸡鸣声。 叶棐一直睡到快天亮,才醒。 今日要为叶夫人送葬,他不能起晚。 睁眼往床下一看,床边小榻上只剩整齐的被褥,不见孟沧的人影。 叶棐微微睁大眼睛,随即调动神识,在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发现对方的气息。 搞什么? 叶棐还穿着昨夜那身亵衣亵裤,抱着被子出门,打算先回房换身衣服。 走到那棵大树跟头,他扬起小脸,对树上打坐的孟沧打了个招呼:师兄,早上好啊。 孟沧回:嗯。 叶棐问道:师兄,在树上打坐,难道有利于吸纳天地灵气吗? 孟沧没看他:比较安全。 树上?安全? 这两个不沾边啊。 叶棐想不明白。 他还赶着换衣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