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荟萃轩时,陈伯曾对她再三交代,“若三爷对世子夫人下死手,势必让人拦住一二,晋王府折在柳氏手中的人名不少,她虽说死有余辜,但也不值得三爷脏了手,沾上弑杀嫡母的罪名。” 孟嬷嬷应了,为此组织了好多语言,然而这些话一句也没用上。 因为三爷,原本无意杀人。 他只用两句话的大意,让柳氏惨败。 一你孩儿因你而死。 二动手的是你丈夫。 这对于一母亲和妻子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失败。 杀人诛心啊! 这么多年的算计和怨恨,到头不过笑话一场,柳氏日后当如何面对孩子的牌位?如何面对世子和被她不留余力报复的三爷?日后黄泉相见,如何向枉死的冤魂请罪? 这些孟嬷嬷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她是柳氏,她活不成。 一开始陈宴清所说的那句“死多容易啊!我要你活着”,是祝福,也是诅咒。 三爷对于攻心之计,炉火纯青,那么三爷又带着这个秘密,又忍气吞声多少年呢? 陈宴清此番忍耐心性,才是让孟嬷嬷心惊的真相。 他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这座王府十几年。 果然—— 没过多久里屋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 跟进去的丫鬟跑出来禀报,吓的脸都是白的。 却原来柳氏把摇篮破了,木头浸在水里不过几刻,拿银针试毒通体发黑。陈宴清所言属实,旧木有毒,孩子死于生父之手。 柳氏害陈显心之心,最终造就孩子早亡。 换句话说。 柳氏自己,害了自己孩子。 这种认知无疑是让柳氏崩溃的,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柳氏崩溃的结果是冲了出去,孟嬷嬷们拦不住她,眼瞧着柳氏去了厨房,夺了婆子一把正在宰鸡的刀,冲到了红姨娘处。 她披头散发,眼角冲红,进去逮了喝醉的陈显恩就是一刀劈下去。 紫苏说这些的时候,生怕姜棠害怕,然而姜棠只是瞪大了眼睛,然后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 “然后若非红姨娘拉了一下,世子怕是现在已经归西。” 可就算不归西,结果也差不多了,陈显恩那一刀划在脖子,鲜血当时就往外喷,洒在红姨娘的身上,府医勉强止血救了命,但喉咙废了,下半辈子吃饭说话都成问题。 柳氏在那又哭又笑,一字一句全是对陈显恩的质问。 红姨娘和柳氏对骂,抖落出了陈宴清,如今陈宴清就算不担上弑父的名声,可但凡陈显恩有什么,陈宴清也得不着什么好,可但凡陈显恩不死,余生和柳氏怕也有的闹。 陈宴清留了柳氏一命,但活着也并不容易啊! “大人这一招出来,府上的人愈发怕大人了。”紫苏看着姜棠走神,担忧的问了一句,“夫人怕吗?” 彼时陈宴清正好披风戴月回来,闻言脚步一顿停在门口没进,他也在想姜棠怕吗? 然后他看见他那个惯来娇气胆小的夫人坐在桌边,一边淡定吃着糕点,一边高兴的晃着脚丫,“为什么要怕?” 紫苏结巴道:“就是大人此番谋算,很……” “他很厉害,对不对?”姜棠歪头问。 紫苏哈哈两下,有些生硬,“是啊,很厉害。”也很诛心。 姜棠眯眼睛一笑,“我才不怕他。” 因为有这样一个人,他不顾世俗,不顾仪表,杀人诛心,只为护她。 她早就不怕了。 紫苏:“……” “所以我更厉害。” 姜棠仰着头骄傲,脸蛋干净,眼眸清凉,干净像水一样。 站在黑暗中的男人见此,只觉得自己被她的笑容感染,忍不住跟着笑了。 陈宴清走进来,紫苏瞧见赶忙行礼,姜棠本来想跳下来的,不过似乎想起之前擦药被他占了便宜,又端端正正坐着,别过头不看他。 紫苏才说了两句以下犯上的话,如今可不敢看陈宴清,赶忙行礼想告辞。 陈宴清目光落在姜棠身上,没理她。 虽然娶妻之后陈宴清温和了许多,但到底之前积威甚重,他不开口紫苏不敢动,战战兢兢的样子看的姜棠踢了陈宴清一脚。 陈宴清看妻子鼓着脸要不高兴了,这才让人下去,紫苏简直如释重负,关门的时候却瞧见陈宴清弯腰,抓着夫人的手,在夫人嘴角亲了一下。 她红着脸,闭了门,跑到院外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屋里。 姜棠不乐意给陈宴清偷香,但她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