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媛说:“原来,全天下只有我这一个傻子。” 景立说:“皇姐还没回答。” 景媛淡淡道:“我如何知道的重要吗?左右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景立继续道:“那么,十六皇兄呢?” 他这句话很轻,然而却像一颗石子,在景媛的心口,一扔就激起了千层浪。 景媛握住桌角的手指倏地收紧,棱角将掌心硌得生疼。 她面上一下子失了大半血色,却仍是故作镇定,迟疑着问:“什么意思?” 景立说:“若不是皇姐无意得知十六皇兄的死因,又怎么会怀疑毒害我的凶手,竟是我们的母亲呢?” 他毫不避讳地将一切都挑开说出来,景媛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长叹一声,“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景立看着景媛这幅摇摇欲坠的样子,幅度很小的勾了一下唇,却不像是笑,更像是盛了满腔的苦涩。 “皇兄去世的那年,我正好四岁,刚入学堂,学东西很快。 “皇姐和皇兄因为是一对双生子,又早产,自小身体不好,皇兄更是六岁才进学堂,以至于他七岁时学的东西,竟是和我一样。 “太傅常在父皇跟前夸我,母后也更疼我,久而久之,父皇的恩重便一点点偏到我这边,渐渐忽视皇兄和皇姐你们。 “没多久德妃母家立了宫,父皇龙心大悦,封了她协理六宫之权,德妃的权位水涨船高,一并旧妃开始站队。母后人单影只,别无他法。” “正巧当时皇兄再度病倒,母后才下了狠心,绝计用儿子的一条命,来换一个好前程。” 他的声音冷静又平缓,如果不是知道事实真相,恐怕会以为,他说得不是自己的事。 “但说到底,让她下定决心的是我,因为她有了新的希望,有了我这个更得父皇圣心的好儿子,才会那般狠心决绝。” “若非是我在……” 景立冷笑一声,没继续说下去,正好景媛在此时开口,“不,十七,不怪你。” 她的语气很坚定,景立看着她,说:“所以,皇姐就是怕我会自责,所以一直瞒着我,不敢让我知道,是吗?” 景媛轻声道:“你不该背负这些,这不是你的错。” 景立没说话。 景媛问:“就像当初父皇偏疼你,而忽视我。这也不是你的错。 “十七,我知道,你看似凉薄冷漠,实际最是重情重义,否则也不会在当初皇帝登基之后,为了母后在京中的位置,远走西南。 “更不会因为我这个关系并不亲近的姐姐,在这院子里生生被关了三年。” 景立沉着表情,没说话。 她抬头,看着景立,忽然一笑,说:“看你这样子,或许知道的并不比我少。今天又何必在宁安殿里演这一出?” 景立没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她不知道。” 景媛明白了。 她问:“你想做什么?” 景立道:“只是试探一下罢了。” 景媛看着他,神色复杂,道:“你想争皇位?” 景立一怔,摇了摇头,“只要天下太平,景回和我,谁坐那位置又有什么重要?” 他顿了顿,将话题转回去,“只是这景回的位置坐得有些太稳,成日来寻我的麻烦,前朝稳固,我就在其他地方,给他找些事情做。” 景媛点点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 景立和景媛谈完,正好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景立命人去传膳,却正巧有人来通传,“王爷,驸马来了。” 景媛皱眉,“她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景立看她一眼,然后吩咐道:“先请驸马进来。” 景媛却拦住他,说:“算了,还是不留了,你和我说的事,我会做的。” 景立郑重朝她一揖,“皇姐,多谢。” - 景媛走了,偌大的花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景立和青妩两个人。 景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声地舒出一口气。 这一下午就只顾着和景媛说话了,反倒是忽视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青妩。 骤然听到这么多复杂的内幕,她一定很害怕。 景立调整好情绪,要去唤青妩。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