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揉额头,说:“大约是我想多了。” 董岸见她神色难看,忍不住问:“王妃怎么了?” 青妩说:“是我太敏感了。没什么。”她朝董岸抬手指了指外面的空地,“白天不小心摔碎了一只碗,然后划了一道小口子,这冷不丁一见血,就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这的确是不太吉利。 但是董岸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向青妩保证道:“王妃放心,只要下官在,就一定拼死保护王爷的安全。” 青妩听了一笑,紧绷了一下午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你也要安全才是。” - 董岸并没有多待,也没有说自己为什么突然回来,因为他知道,与其让青妩只知道个囫囵大概,还不如整个瞒着,让景立回来亲自和她解释。 月色高高挂上梢头,董岸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青妩的院子,他走得很急,仿佛有什么要紧事正等着他去做,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院墙外,正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妩的小茅草屋。 一夜无梦,景立竟然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青妩虽说昨天已经被董岸说服了,也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怪力鬼神了,但是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好在傍晚时,十三给她带来了一封信,信封上三个大字:绥绥启。 青妩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景立的字迹,她想要拆开,却听得十三说:“夫人,主子让您用过晚膳再拆开。” 青妩一愣,原本没什么胃口的,这下一下子来了精神,十三就立在她周围,看着她将一碗粥一口一口地喝光。 然后青妩用帕子抹了抹嘴巴,转身看向十三,摊开手掌,“这回可以看了吧。” 她语气里有些不高兴,毕竟任谁吃饭的时候一直被人盯着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十三也不解释,将信封递给她,然后身形一闪,又回到了房顶上,消失在了青妩的视线里。 青妩鼓了鼓嘴巴,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字迹有些潦草,看上去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应当是两人所在的地方没有桌子,景立将信纸垫在膝盖上写的。 好在青妩已经和景立一道练字练了许久,对于景立的字迹十分了解,别说只是有些不规整,就算是一整篇的狂草,她也能认出来。 说是一封信,实际上更像是一封简单且随意的随笔,没有格式,没有落款,只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然后又说,昨天董岸回来一趟之后,把他们两人的对话都告诉了他,他很快就回来,不要担心。 前面多是在谈正事,还有些许的安慰,最后一段却是稍稍私密了一些。 他是让青妩好好吃饭,安心睡觉,还说已经吩咐了十三替他监督,若是不听话,回来有她好受的。 明明是白纸黑字落在纸上,墨迹都已经干透了,青妩捏着信纸贴近笔尖,莫名地轻嗅了两下。 但其实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一切都飘散在了两人相隔的距离上。 可是,青妩就是能想象景立的模样,或是挑眉调侃,或是拧眉不悦,或是板着脸教训她,让她听话,又或者是温柔地规劝和安慰。 她能想象景立一切,一切的模样。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动作,什么表情,什么语气,都仿佛刻在她的脑海里似的,怎么都忘不掉。 原来,她已经对于景立这么熟悉,这么依赖。 依赖到,只看到他的笔迹,就已经能感到安心。 手腕一动,她把信纸从脸上挪下来,盖到胸口,仿佛那样就能让人感觉到两人还是紧紧挨在一起的。 她坐到床上,仰着脸倒下去,疯子似的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床柱,唤道:“十三。” 十三很快出现。 同方才盯着青妩吃饭的时候,相隔不到半个时辰,他依旧冷着脸一丝不苟恭恭敬敬。 青妩却是变了脸色,和之前怎么都掩饰不住的低落和不高兴不同,此时眉梢上都点缀着些许的欣喜。 “去给我找些笔墨来。”这山上物资缺乏,多半存的都是粮食和药材,至于笔墨纸砚这等斯文东西,却是几乎没有的。 十三有些为难,青妩说:“董岸的房间有,你去借一些。” 这倒是个办法,董岸住的不算远,一来一回应当是很快的,可是,若是他离开的这会儿,王妃除了什么事…… 他正纠结,青妩却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快去呀,这么近的路程,半盏茶就回来了。我没事的。” 自从知道景立没事至于,青妩的心便渐渐安定了下来。 十三一听有理,朝他一拱手,转身离开,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然而他这一离开,青妩却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寒意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