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下学的孩童冲出学堂,在街上横冲直撞地撒欢跑,冲的最快的孩子一个没注意就栽到墨淮身上,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小孩抬起头,墨淮妖异的脸映入他的眼帘,蛛爪般的胎纹更是将他吓到呆住,后头跟上来的孩子惊叫起来:“鬼啊!” 地上的小孩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刚才的情形让他在小伙伴前有些丢脸,他吼道:“祭祀这种长得像鬼一样的神仙就别出门了,净吓人!”说完朝墨淮做了个鬼脸,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咋咋呼呼地跑走,嘴里还喊着“丑死了”。 白娇娇听到自己的徒弟被人欺负,气不打一处来,哪怕知道童言无忌还是教训道:“你才是鬼,不会说话就别说,小心晚上鬼来找你玩!” 全然不怕她的小孩纷纷回身朝她继续做鬼脸,她还想冲上去骂,墨淮一把将她拽住:“师父算了,我回去拿帷帽戴着吧,省得再吓人。” “不许戴,破小孩真没素质。” 墨淮自上次白娇娇提过后就没再戴帷帽,对异于常人的面貌他心里是自卑的,所以鲜少出门与人有交集,没想到今天还是吓到了人。 “这么热闹,戴帽子根本看不清。”白娇娇不肯放他走,眼尖地看到饰品店的柜台上摆着抹额,由细到粗,最宽的那条正好是紫色,嵌着菱形的紫水晶和墨淮耳边的紫色弯月遥相辉映。 她拽着墨淮跑到柜台前,拿起宽抹额给他戴上,齐眉绑于脑后,须发垂在两侧,右眼至太阳穴的胎纹便被挡住了大半,“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镇店之宝,紫水晶呐!”掌柜的见到来生意了连忙迎上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今日祭祀我也不坑你,一口价,三千两!” 白娇娇惊呼:“三千两?” 这也太黑心了,她哪来那么多钱? “师尊,”当然是求这里最有钱的人,她牵起言岚的手撒娇道:“墨淮是你徒弟的徒弟,你给鹤灵都买了一个面具,不能厚此薄彼。” 鹤灵都听愣了,他面上是半两银子的兽首面具,墨淮额上的可是三千两的紫水晶抹额,这还不是厚此薄彼? 言岚从怀中拿出银票,“说得在理,合该我给。” 白娇娇也没想到言岚这么爽快的就付了钱,紧接着言岚垂眸看着她,将她拉着墨淮的手握到自己掌心,“前面会有花灯和游船,我带你去看。” 白娇娇点点头,仰着笑眼侧身和墨淮说道:“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就觉得挺好看的。” 墨淮伸手摸着抹额,指尖刻画着水晶的菱形纹路,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多年来无法抒发的情绪聚于胸口,他想说点什么,可白娇娇已经跟着言岚走远,鹤灵在店门外喊道:“师侄快走,赶不上看花灯啦。” “来了。”他回神和鹤灵一齐追上前面二人。 燕京最大的清水湖边,立满了灯笼架子,烛火的光透过纸浆堆积在一起,将江面照得宛如白日一般明亮,画舟美人琵琶声,长街花灯舞乐升。 湖边搭建的台子上正在表演着节目,有老者卖力地吆喝:“今天谁拔得头筹,全城最精美的花灯我们玲珑灯笼铺拱手奉上,分文不取。算是给大家讨个好彩头。”这话一出,底下的围观群众都沸腾了: “怎么得呀?” “你倒是说呀,别吊人胃口!” “最精美这话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是的。” …… 老者举着双手安抚他们:“各位稍安勿躁,请看上面。” 白娇娇就站在人群外,顺着他手指方向往上看,几丈高的木杆顶端垂挂着一盏重瓣莲花灯,花瓣层层展开,烛火照耀下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莲花瓣上的脉络,就像真实的鲜花一样在空中绽放,完全没有骨架搭建的痕迹。 “谁能取下来,这盏莲花灯就归谁。”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说放这么高就是耍无赖,也有好胜者站出来跃跃欲试。 “好漂亮呀。”白娇娇站在外围不禁发出感叹。 “想要?”言岚低下头询问,周围推搡的人很多,墨淮和鹤灵站在两侧,言岚虚虚地揽着她肩,正好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安然的困在中间。 白娇娇只是好奇那精巧的工艺,也没多想要,便摇了摇头。 台下的人有拿梯子的,有使轻功的,都无功而返,只因这挂杆架的太高,抱怨声不断增加,“挂这么高,难不成要飞上去吗?” 鹤灵听到这处,自告奋勇地上前:“我可是仙鹤,我最会飞了。”况且他就喜欢凑热闹。 可他刚想上前,墨淮却一把将他摁住,独自拂开人群一跃而起,直冲莲花灯而去,黑衣融于夜幕,脑后的抹额带子随着气流微微摆动,他不废半点力气,轻而易举地攀住高杆,将灯挑于指尖,未免吓到人还是老实地旋身而下,浅浅地喘了两口气,装作也有些吃力的样子。 人声戛然而止,老板也面如菜色,仿佛气氛才刚刚烘托到制高点却被人一下打断,不上不下的让人着实难受。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