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残,我不过是继承他的遗志,”荣王妃一向与他针锋相对,此时见他这般情真意切,她也不知如何反应,只撇过脸去,冷淡道:“何况,是你先救的我。” 当初若不是荣王,她或许已中了柳素贤的奸计。 荣王妃无心与他再追忆什么往事,她满脑子都是那日女儿离开凌云阁时的背影,心中钝痛得厉害,如今荣王在她床沿温声细语,便更惹得平日强硬高傲的她丢盔卸甲,红肿的眼又浸出泪来,她哑着嗓子道:“我若早些听你的话,也许女儿不会那么恨我,也许我……” 她喉咙干涩发紧:“那日,那日她与我说,若我愿意与她多亲近些,愿意与她好好说说话那该有多好。” “我本以为还有机会的,” 她揪紧了衣襟,泪如雨落,“王爷,我本以为我还能再见到她的……” 多年来, 这是荣王第一回 见她这般仪态尽失,哭得难以自抑。 荣王的眼眶微湿,生疏地轻拍她的肩,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 从荣王妃房中出来,荣王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他停在一处回廊上,仰面望向夜幕之间高悬的那一轮浑圆的月。 秋泓静默地立在他身后不远处。 荣王想起多年前的一日,他与挚友彻底分道的那日,他故意当着岑照的面将混了寒食散的酒灌下去。 他记得寒食散的滋味,血液热得灼人,胸中像是被一团火烤着,令他深思不清,癫狂无状。 他就是要岑照失望,要岑照离他越远越好。 岑照无惧与他为友,但他却怕污浊的玉京,终要掩埋这个清白,刚直的好友。 可是书房的门半开,他转过脸不但看到了岑照负气的背影,还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一双惊惧的眼睛。 她一岁后,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可却,被她看见了她心中挂念的这个父亲最为狼狈,最为不堪的模样。 他甚至不能鼓起勇气唤一声她的名字,走到她的面前去,抱一抱她。 “王爷!” 秋泓见荣王身子一歪,当即上前扶住他。 荣王被她扶着在一旁的廊椅上坐下,将突来的这一阵眩晕缓了过去,才又去望那一片落了满庭的月华。 “秋泓,你说往后,绒绒会过得开心吧?” 他的声音很轻。 “会的,王爷。” 秋泓回答。 荣王不再说话了,也不要她扶,自己站起身,朝书房走去。 秋泓立在原地,看着他逐渐走过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底下,那落在地上的影子,始终是孤零零的。 后半夜秋雨噼啪,声势越发盛大。 商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骤然惊醒,她睁开眼,而房中的灯烛已灭,月华不再,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 “簌簌?” 折竹在她身体一颤时便一下睁开了眼睛,他嗓音里裹了几分迷蒙睡意。 商绒往他怀里拱了拱。 她的鼻尖有点酸涩,即便在黑夜里她并看不见他的脸,她也还是抬起头,语气里几分茫然几分难过: “折竹,我梦见我父王了……” 第83章 你是谁 半个多月过去, 淳圣帝仍卧病在床。 深秋时节,玉京的朝堂多风又多雨,商梦石成了监国太子, 这令胡贵妃与其身后的胡家如何能安?梦石到底根基尚浅, 加之元辅胡端良刻意在朝中散播是他故意陷害二皇子商息琼的流言,以刘皇后的母家刘氏为首的清流自然对其也是心有怨恨。 秋雨送凉,湿润的水雾朦胧,撑着一柄伞立在马车旁的祁玉松在那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