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不明所以,再次闭上了嘴巴。 朱元璋也沉默了下来,御书房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再次拿起一本奏折,朱元璋埋头看着。 又过了半刻钟时间,朱标再次开口:“爹,这些读书人士子今日之事虽然不尊王法,但法不责众,处理掉领头的几人就行了......” 和刚才一样,朱元璋又打断了朱标的话,“去年冬天,俺躺在病床上,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朝臣们甚至连一封问候的奏折都没有!” 气氛一下子伤感起来,朱元璋的表情阴晴不定,变化不停。 “唉!”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朱元璋的声音缓和了许多。 “俺出身卑微,不过是淮右的一个放牛娃罢了。儿时家中贫寒,地位低下,甚至连名字都不能拥有,只是重八代替。 俺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俺能做到皇帝。讲真的,很多时候,俺以为俺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就害怕梦醒了,俺又成了破草庐中的那个身上落满牛虻的放牛娃了。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他们立下了不世功勋,他们的出身比俺高上不知道多少。 俺不敢说比他们强,可也要比宋高宗这个夯货强吧?比前宋前唐的那些皇帝强吧? 俺躺在床上的那些天里,心中只有心寒。俺也算是重开了汉家天下吧?俺也是将他们这些低等人从草原人的马鞭下拯救了出来吧? 俺不奢求他们感恩戴德,可总不能这么盼着俺死吧?可为什么,在他们的心中,俺做过的这些事情,就像是没做一样?” 说到这里,朱元璋脸上的落寞和伤感更多了。 “有时候,俺只觉得俺可怜,俺可怜啊!朝臣们只觉得俺是个暴君,是个只知道杀戮的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俺的那些功绩,俺收复了失去数百年的燕云十六州,将那些肮脏的腥檀赶进草原...... 俺收复了云南,收复了这个以往中原王朝无法彻底控制下来的地方......” 朱元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狰狞可怖,“俺是皇帝,俺是开天的皇帝,俺开了大明的天。 杀几个狗官怎么了?俺于天下生民有大功,俺不奢求后人歌颂,可总不能一个劲的骂吧? 这些狗官,言必汉唐,治必前宋。俺的天下一塌糊涂,什么也不是。可他们现在在俺大明的天下,他们的汉唐前宋已经亡了。 他们现在的天下,是俺九死一生打下来的。” 忽然指着朱标,声音大了几分,“你是俺的儿子,可是你不仅不体量俺,甚至还替那些狗官说话。 除过你娘,整个天下,也只有常青懂俺。也只有常青经常讲起俺的那些功绩,俺不求有人记住,可不能一个人都记不住......” 看着如此失态的父亲,朱标忽然明白了,明白了自己以前都多忽视自己的老爹了。 朱元璋是皇帝,更是他的父亲,也更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常人有的情感。 以往的那个铁血暴君,身上也不过戴着厚实的铠甲。 “这些狗官们,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在俺大明的天下。 在俺大明的天下,俺想杀他们,就杀他们。谁要是不服,就诛他的九族!” 朱元璋一拍自己的大腿,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可是身上的杀气却越发的凝实。 朱标痛哭流涕,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这个一路走来的君王,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生民的活路,生民的希望,生民的前途...... “俺要让你记住,这天下是俺老朱家的,谁都不能夺走,谁都不能毁坏。 这些狗官想要挖俺老朱家的墙角,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朱元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不停的跳动。 又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朱标跪在朱元璋的脚边,脑袋低下。 ...... “冲进去,将狗奸贼陈松拉出来打死!” “冲进去,将狗奸贼陈松拉出来打死!” “冲进去,将狗奸贼陈松拉出来打死!” 陈松的家门外,这些士子歇斯底里的喊着,声音中满是愤怒。 就好像今天必须要将陈松弄死一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