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之中,皆是李慕的人。 至此,李禹确定下来,李慕搭了台子,戏由她来唱。 这厢,他已经没有控制权了,只能由她言语。 果然,裴朝露道,“殿下这般急着赶妾身走是为什么?” 她昂首质问李禹,俨然一个被负心之后的狂怒女子,转身扫过殿中诸位家主,“诸公可知为何?” “仅仅是因为我一个妇道人家扰了你们议政吗?”裴朝露笑,髻上步摇轻晃,“不是的,是因为他怕妾身扰了他的好事。诸公可知,太子殿下无有生育能力,你们将女儿送入东宫,无异于给你们孩子挖了一个坟墓,白白断送她们大好年华!”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哗然。 “诸公若不信——”裴朝露再次出声,声响不大,却让殿中顿时静下,她漂亮的桃花眼扫过李禹,“诸公自有家臣良医,太子殿下再此,可请来为他诊脉确诊,看妾身是否信可开河?” “诸位若是未带良医在身,齐王殿下这处想来医官齐备,且请来会诊。” “皇兄,皇嫂口不择言,不若让臣弟的医官给您把脉,也好安了诸公之心。”李慕将话接来。 李禹温润的面庞几经变色,最后尚且维持着一副清贵温和的君子模样,只望了眼身畔的胞弟,终将目光落在殿中女子身上。 她居然设了这样的陷阱让他跳下来,好过她漫天散播他不能生育的谣言,让人只是将信将疑。如此殿堂之上,他人在此地,连伪证都做不得,如同砧板鱼肉,由着被检查。 到这一步,连杀她的意义都没了。 “殿下,殿下,您原谅妾身一时性急,说出这等伤您的话……”还未容李禹如何应答,裴朝露便提裙上殿,扶住李禹手臂,软声道,“我们还有涵儿,他今年六岁了,是您的嫡子,是大郢的皇长孙,妾身定会好好抚育他,难道这还不够吗?” 最后的路亦被堵死。 这话无异于告诉满殿的人,即便你们还是愿意将女儿送入东宫,想法子把皇长孙过继到膝下。然尚有她这个生母在,六岁的孩子,不是襁褓婴孩,养不熟了。 “太子殿下,您先处理家事,寻时辰,您再传我们共商大事。此间,臣便不打扰了。”太原王氏的家主率先起身请辞。 “太子殿下,吾也告辞了!” …… 殿下诸臣,纷纷起身。 在明显不过的意思,他们同李禹,再与结盟的可能。 裴朝露尚且抓着李禹臂膀,伏在他身畔,抬眼便撞见李慕眸光。 四目交汇中,皆是苍凉笑意。 李慕先垂了眼睑,持杯又饮一盏酒。 烈酒入喉,他掩口咳了声,却觉一股冲向喉间的血腥气弥漫在口腔中。 “诸位且慢。”李慕撑着一口气,“今日本王设宴,原是为了公义之事。皇嫂一点女儿心性,原也是被皇兄惯的,无伤大雅。” “诸公聚于一处,不若将结盟之事定下吧。” 这话出来,诸人接不解,望向李慕。 “本王已定妻室,彼此钟情,难有人再插入,故而不欲再纳新人。”李慕提着气,只觉每句话都吐得格外艰难,却还是需要继续道,“本王有一建议,诸公可思之鉴之。” “这西北道八门,可推一贤德之人为首领。他日成事,诸公共入长安,共享西北地界。唯有一事,今日太子私事,勿传外耳。”李慕转身道,“皇兄,你觉得如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