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会随时颠覆他名声的儿子手中。 这样一番思虑下来,苏贵妃一颗心重新定下。 她拉过李禹,抚着他手背安慰道,“莫慌,只要你做好两件事,便出不了大事。” “何事?”李禹见自己母亲一脸镇定色,心当真安定了些。 “首先,便是你方才说的,全力截杀汤思瀚,务必在你六弟之前杀掉他。我们要断了这祸心。” “这个自然,阿娘放心。” “其二,便是你的子嗣。”苏贵妃叹气道,“你即将而立,这些年子嗣上唯有涵儿一子,实在过于单薄了。他若是个健全的,好好栽培便罢,偏还患着哑疾,不堪重任。” 论及子嗣,李禹的面色变得难堪起来。 苏贵妃不知内情,只当他是听了说他子嗣单薄而不快,只顿了顿继续道,你父皇原话:“长安失而复得,帝国譬如新生,若是眼下皇室有子诞生,当是贵不可言。” 这话自是有理,若是眼下天家有弄璋之喜,那么这个孩子无论男女都会被众星捧月,是大郢吉祥的征兆。 然此刻的李禹,只压着心头喷薄怒意,勉励维持面色的从容温和,暗思再多试试良方。 苏贵妃不疑有他,只继续给他分析道,“你父皇老了,后宫空设。如此责任便落在了你和六郎身上。” “然六郎将将退了敦煌阴氏的婚,先头说是因为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愿耽误人家姑娘。可是若他当真只是装病,那么此间他退婚的缘由……” 苏贵妃的话还未说完,李禹的面色便已经铁青,只豁然起身,厉声道,“他这是寻着借口退婚,满脑子还想着阿昙。那是孤的太子妃,孤明媒正娶的妻子,岂是他能肖想的!” “这么些年了,我便知他从未断了这龌龊心思!” “青灯古佛也没能让他断干净。阿娘,当年你便不该心软,合该一杯酒给他灌下去!” “够了!”苏贵妃闻最后一句,起身至他身畔,难得对他怒色,“这是什么地方,你父皇一日三次地来,口不择言些什么!” “往事不可追,错也罢对也罢,当下方是最重要的,莫昏了脑子。一说起裴氏,你便失了智。” “坐下!”苏贵妃拉了拉他臂膀。 李禹僵在那处,气还未平。 “坐下,你且听我说,六郎想着裴氏,眼下于你是好的。”苏贵妃倒了两盏茶,柔和了声色。 李禹蹙眉回首。 “他退婚,便说明满心装着阿昙,既然连阴氏女都看不上,其他高门贵女便更难入他眼,故而他会拒着不结亲。”苏贵妃将茶水递给儿子,“如此便是给你腾出了功夫。便是阿昙身子不利索,我瞧着也难生养。但你后院不储着人吗?旁的的不说,安西侯府的二姑娘,现成的人选!” “六郎这婚退的好,待那阴良娣诞下你的子嗣,一来是贵子,得你父皇欢喜,二来安西候府并着整个敦煌阴氏便都是你的。如此,即便六郎如今掌着大半军权,你也有和他分庭抗礼的资本。” “听到没!”苏贵妃见他还是一副失神模样,不由蹙眉推了推他手肘。 “孩儿记下了。”李禹回神,心中想得却是另一回事。 左右子嗣艰难,不如再搏上一搏。 如今不过是九成确定他装病,万一是真病重了呢? 这样想着,他面色好看了些,又同苏贵妃聊了两句方回了东宫。 这一日午后,他调了一队当日从蜀地回来的亲兵。 整整一千人,化整为零突袭了洛阳。 此去洛阳,急行军需两天左右,往来便是四日。 然而从第二日开始,他的人便失了联系,第三日,第四日…… 直到第六日,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确切的说,是没有他亲兵的消息。 而于整个大郢而言,却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病重多时,连着棺木都已经备下的齐王殿下,竟然痊愈回来了。 这一日,是八月二十二,天空中秋雨飒飒,并不是一个好天气。然天子厚待齐王,派太子于承天门迎接。 绵绵阴雨下,齐王掀帘叩谢天恩,同兄长行礼见过。太子亦回礼,遂引道迎入胞弟。 一派兄友弟恭。 又半月,九月初七,太子妃斋戒毕,亦回皇城。这日也不是个好天气,秋风卷落叶,吹得人睁不开眼。 然,来迎接的依旧是东宫太子殿下。 城门口,许多臣民都看见太子亲下车驾,扶过太子妃,同座而行。 这厢是夫妻和睦。 未几,宫中又传出,天子大封后宫,尤其是十数年未得觐封的穆婕妤,一连升了两级,为正二品德妃,位份仅次于贵妃。 如此,李家皇室,于臣民眼中,似又复了多年前和谐安睦的模样。 李济安坐在宣政殿中,尚且满意眼下的情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