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怀颤了一口气,似是笑,很感激的笑。 拿了药的人火急火燎的冲回屋中,平缓呼吸后将榻上的人轻轻拖起,俯下身道:求你,求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鼻尖泛着酸,她无力的看着李少怀,冷峻的容颜已是憔悴不堪。 这本是恢复功力的丹药...所谓起死回生,也不过是能渡人一口气。先前钱氏生产,她带去的便是此药,如今只能一试。 能含下么? 没得到赵宛如的回应,李少怀便将丹药捣碎,兑上了温白水。 初喂两口接连吐出了,似是吞水的力气都已经没了,李少怀急得满头大汗,遂将碗中的药自己喝下再送服。 随后,贴合手心运转着内力,一股暖流缓缓流向,冰冷的身子开始回温,李少怀俯下身在她耳畔颤道:我未求过你什么,如今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死,亦同死! 受刺激的人,恢复些许意识,再次攥紧了榻上的被褥。 《十产论》言:儿语将生,其母疲倦,久坐椅褥,抵其生路。便又想到了唐代王燕所写的《峦公调气方》 李少怀抬起头,屋内简陋的除了一张床榻和方才坐着分娩的椅子便四壁皆空。 房梁不是很高,但也足够了,她将帷幕拾起,撕成手巾打了死结串在一起,用力扯了扯,确认稳固后将其扔上了房梁悬挂起,不用人比对,她便知道其高度应在何处锁结。 来人,来人! 待命的内侍与坐婆闻声进来。 过来帮我忙!李少怀擦着满头的汗水,小心翼翼的扶起赵宛如。 悬挂在房梁上的布条像极了白绫,小柔大惊道:这是要做什么? 老妇旋即反应道:这是要站着生吗? 可知竖式分娩?李少怀交握着赵宛如的双手让其倚靠在自己怀中,又催动内力使得身体保持温度,低头在她耳畔道:不要紧张,一切由我在。 手中被人反握紧,她便暂且松了大半的气,想来应是恢复了些力气,于是朝她们吩咐道:《诸病远候论》所记载... 再打一盆热水来。 你们在旁边看着,护住孩子。 喏。 李少怀低下头轻声道:且试攀手巾时用力,不要怕。于是将握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从身后轻抱住她的腰。 似乎人手已经够了,几个坐婆有些心虚便出了房,在后厨干起了先前阿柔与秋画送水的差事。 去往厨房盛水的时候还时不时议论着,嘿,你说新奇不,官宦人家的家主亲自接生? 那姑娘说他是大夫? 可能是御医。 可是我听说御医中最大的医官使才七品啊,你瞧瞧他们院里那架势。 几个妇人走到屋前时便会停止议论,就在将要入夜,火把刚一点亮,屋内便传来了孩啼声。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了心。 公主如何了? 如释重负的人在闭眼倒下那一刻看到了血淋林的婴孩,听到了啼哭,便勾勒嘴角笑着倒在了李少怀的怀中。 李少怀稳稳抱着再次出了一身汗的人,汗水滴落在脚下的褥子上,与血交织一起。 李少怀底下头,将脸贴在她的额间,拼命的呼吸了一口气,颤道: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多苦。旋即紧皱起眉眼,恶狠狠道:我会让贼人,百倍偿还! 几个妇人捧来一个高底座的方形铜盆,呈漏斗式,阿柔抱着孩子,先是试了试水温,随后才将其放下沐浴。 可要报喜?孩子与母亲皆平安,坐婆们松了一口大气。 不用,姑娘与姑爷已有半年之久没有见过了,送些干净衣服与水进去就行,不用你们伺候。 哎,好。 按照吩咐,将水与衣物备好,房门关上。 更换好榻上的被褥后她将人抱回榻上,探了脉搏确认无事时,才松下一口长气。 洗干净手绢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汗水。 旁人生孩子,便都是要胖上不少...看着昏迷之中的妻子,生下孩子后,与离别时瘦了不知道多少,去年回来东京,几乎一有空她便亲自下厨做药膳替她调养身子,如今才不过半年她深深自责道:我却让你受了诸多苦难。 一直到入夜,屋内只掌了一盏暗暗的灯,李少还怀寸步不离的守在房中,就这样一直守到了赵宛如苏醒。 好在,这也不是梦,渐渐恢复知觉的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扑腾进斜靠榻上的人怀中失声抽泣了起来。 李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