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数十年来的往事,他不忍道:圣人是朕的妻子,是太子的母亲。说罢,轻轻挥了衣袖,闭目躺下。 寇准听明白皇帝的意思,遂叩谢,圣人母仪天下,臣明白。 寇准与杨亿密谋太子监国,欲废中宫退居后省。影卫藏在府中竹林一角,低头禀报。 哐当! 秋风拂过的地面被茶水打湿,白瓷碎了一地。 李少怀闻声侧头,挥了挥紫色的袖子,影卫消失不见。 旋即转身走近,握起双手道:别担心。 太子监国是迟早之事,寇准辅佐也不是坏事,可若如此,不过是换了一个人专权罢了。 退居后省,那便只能任人宰割。 听着赵宛如的话,李少怀睁了睁眼睛,圣人与恩师的斗争,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么... 李少怀放下手,看着旁边碎了一地的瓷片,颤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知你夹在中间不好受,我不为难你。赵宛如转身欲入宫。 还未来得及迈步就被身后之人一把拉扯住,李少看着她回过头来的泪眼,你是我妻,如何叫做为难,我身为女子,怎能去阻女子当政呢,这天下又不是男人的天下! 李少怀正了正衣冠,提步向院外走去,来人! 将院中收拾一下,备马。 喏。 马行街的快马直奔皇城,入了宫后,殿前司的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往枢密院,从枢密院借来虎符,调殿前司的禁军将城西寇宅与城北翰林学士杨亿的府邸团团围住,控制府上人口进出,李少怀随后将事情禀报刘娥。 皇城司戒备宫中,刘娥只身一人气冲冲的赶到了福宁殿。 于榻前震声质问道:官家于我夫妻多少年? 病榻上的皇帝面露难堪,故意装病重,含糊其辞,你...说什么... 官家不用与妾装病,前阵子太医说了官家只是风湿而已,还没能到头脑发昏的地步!雍容华贵的女子静立榻前,仪态万千,直让皇帝都失了颜色。 三郎为韩王的时候,妾就已经陪在三郎身边了,那时妾所求不过是三郎你这个人罢了,后来太宗不喜妾的出身,替三郎娶王妃,妾自知身份卑微,亦无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直到三郎成为了太子,登基为帝,三郎接我入宫,我于心中感激,以为此生找到了良人,无心争宠,可倒头来得到的是什么,三郎难道都不记得了么? 刘娥含泪之语,刺入暮年天子之心,他扭转过头,眼中含着泪水,我...不曾忘,你一直都是我的发妻,从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是! 我不会要你的江山,可我还有两个孩子要护。 赵恒张开口,颤道:他们皆非你所生,你... 是,她们都不是我生的,却是我一手养大,却是...三郎你为数不多的嫡亲骨肉,你这个做爹的糊涂了,我可不能糊涂,朝中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的,我不会比你还不清楚。 可如今三郎却要太子监国,让寇准与杨亿辅政,独揽大权,废除中宫。 他老泪纵横道:不,这不是朕的本意...旋即又含糊道:朕不记得,朕与寇准说过此事,一定是他污蔑! 刘娥从福宁殿出来,命皇城司戒备宫中,寇准密谋太子监国一事暴露后皇帝将事情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 门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事先帝与朕,格尽职守,然念及年事已高,终日操劳政务之辛苦,特进太子太傅,封莱国公。白麻旨的诏书由通事舍人直接入府宣达,并未在百官之前告知。 此诏书读完后,跪在最前面的寇准登时站起,指着前面一干绯红圆领袍子大臣的鼻子,怒骂,天子昏庸,女主为政,奸臣当道,国将不国! 拿着诏书的几个大臣相视一眼,无奈的摇着头,国公爷安心在府上颐养天年吧。 在刘娥领心腹大臣力压下,罢寇凖为太子太傅,封莱国公,相位再次空缺,赵恒欲立李迪为相,李迪推辞不受。 同年次月诏书下达,以李迪丁谓为左右丞相,寇准失权,被监视家中,此事件过后,通事舍人将寇准的骂言传呈皇帝,原本病愈的皇帝再次卧榻,一病不起。 马车刚停在莱国公府片刻,就有几个禁军持刀走近驱赶,去去去,此处不能停留马车,赶紧走。 车夫笑眯眯的递过一包钱袋,军爷行个方便,国公府如今连探望都不允许了吗?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