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 作为夹在大魏和南陈中间的小国,东越的立场一向微妙。整体来说,东越算是南陈的附属国,年年都要进贡,连皇位继承也要接到南陈的国书再昭告天下。甚至如今正恩帝的皇后,也是南陈出身的名门贵女。 但对雄踞北方的大魏,东越同样不敢得罪,也是年年进贡,极为客气。 当然,这样做的不仅东越,在舜河沿岸的几个小国,包括临近的平国、安国都是这样的情形。身为夹在两个庞然大物中间的小国,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大魏的使节团按例每年都会来,但今年与以往不同。大魏刚刚大败南陈,连占了十多座城池。 对这些原本属于南陈的附属国,态度自然大变样。 按照记忆中的轨迹。这一次大魏的使节团格外严苛,奉送的国书上陈述了诸多苛刻的条件。 想到这里,吴婕只觉一阵愤懑涌上来,她竟然回到了和亲的那一年! 对大魏的苛刻,东越无奈,只能一一应下,并将吴婕册封为公主,送到了大魏后宫和亲。 吴婕入了大魏后宫,举步维艰,四面皆敌。直到数年之后,东越亡国,而自己和妹妹身亡。 本以为重新回到身边的幸福和甜蜜,竟然只是镜花水月。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将再一次踏上那条不归路。既然如此,上天何必让她重新活过一回,就为了让她再尝一次那无尽的痛苦? 她不愿意去大魏和亲,可是宗室贵女之中,两位年长的公主姐姐都已经成亲,皇后嫡出的三公主与吴婉同龄,今年才十一岁。其他的皇族之人虽有年龄合适的,但都是庶脉,身份低微送入大魏宫廷只怕反而引来不满。 回想起当初,父母悲痛万分,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吴婕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如果这一次还要和亲,只怕还是会落到自己头上,怎么办?称病推辞,干脆逃跑。 可是自己若逃跑,家中父母还有妹妹怎么办呢?就算他们全家都能逃走,那皇伯父呢,堂兄妹他们,还有这新韶城里数十万的无辜百姓呢? 哈,逃又能逃去哪里?记得就在数年之后,这天下都要改姓魏了。 …… 左思右想,竟然再无一条出路。越想越是难受,吴婕只觉心如死灰一般,熬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服药的时间,紫茴入帐想要叫吴婕起床,见她面色通红,双眼迷离的模样大吃一惊。郡主昨日虽然病倒,但服了药之后情况见好,没想到睡了一觉过去,病情反而加重了。 再一次醒来,吴婕只觉头重脚轻,浑身酸痛。 紫茴急匆匆派人去熬药,又亲自去通报王妃。一番鸡飞狗跳。 不多时,连宫里也惊动了。皇后派了亲信的女官前来询问吴婕病情。 卢氏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烧得额头滚烫,只觉心如刀绞,忍不住唾骂太医欺世盗名,全无一丝真材实料。 吴婕却摇摇头,自己如今是心病,哪里是太医的药物能管用的。 她素来心思灵透,烧得迷迷糊糊,若是这样死了,是不是就不必去和亲了? 这样也好,质本洁来还洁去,此时若能有幸死在家中,再也不必经历那些风刀霜剑,自己短暂的人生中都是父母的关怀爱惜,妹妹的天真娇憨,朋友的志趣相投……岂不也是一种幸福。 一念及此,吴婕竟然感觉一种解脱的快感,索性连药都不想喝了。 烧了一天一夜,卢氏急得发疯,急匆匆去寻丈夫,想要延请城中名医来诊治。 躺在床榻上,吴婕迷迷糊糊之中,感受着四周丫环低低的议论声。 紫茴她们正焦急地围绕在床前。柔软的棉布浸透了清凉的水,搁在额头上。 这样也好,自己不必和亲,紫茴她们也都不必跟着入宫了…… 正昏昏沉沉着,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