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双眼眸轮廓的脸只瞧得出仙气凌然。至少他们肯与我说实话。 你不须追,也追不上我。放心,我会在西京城等着你。 南广和语气缓了缓,又道:我并不是与你生气,大约只是这光阴太过久远久远的,我竟忘了许多事情,你且放我一人安静两日。 他发作的突然,叶慕辰猝不及防,然后便眼睁睁见那人沿着打开的小轩窗跳了出去。叶慕辰急忙探头去看时,只见广和一袭白衣走在街市中,几个穿梭便不见了。 街市上人来人往,只觉得耳畔微风刮过,竟丝毫未察觉遇仙。 叶慕辰张着口,手中仿佛仍残存着广和发丝间的余香,脚下却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挪动不得。 两人同乘而来,待出了青池城,却是各走各的。 叶慕辰一路闷闷地策马而行,几次想要返回去告诉广和,这事儿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叶家并没有接到凤玺诏令,并且他已经派人着手调查此事,先前在北俱芦洲咸海边他的手下便曾亲眼见到崖涘手持诏令出入于各凡人属国。 他不敢提,是因为此时广和也在扮演着崖涘。他倒不是怀疑广和,他只是疑心崖涘。 可是先前他特地问崖涘下落时,广和曾亲口告诉他,说崖涘仍在九嶷山中闭关疗伤,断无可能下山。 他几次欲与广和暗示,道崖涘这人深不可测,须防备着他作怪,却又因两人先前在大隋朝年间便不太对付,恐广和怪他心眼儿忒小,至今仍记着旧仇。 千防万防,赔了一万个温柔小意,不料最终还是将他的小殿下给惹恼了。 都怪这该死的崖涘! 叶慕辰愤愤地踢了一脚马腹,马儿悲鸣一声,卖力地沿着官道一路奔驰。 当天夕阳将落未落之际,叶慕辰便已安然到达西京皇城。他一路人不下马,飞奔至宫门外,眼角扫也不扫站在玉墀前等候闲聊的几位侯爷,骑在马背上一溜烟儿地直入深宫内苑。 几位侯爷呛了一鼻子灰,面面相觑。 这朱雀的失心症怕是越来越重了!鹞鹰叫人扶着,半坐在竹轿上,喘着气儿道。 嗤!半道得了讯儿赶来与众侯爷会合的苏文羡忍不住从鼻孔中喷了一口气,冷笑道:他这次可不是失心疯,他这是特地摆脸子给咱们瞧呢! 少说一句!都少说一句!鹤族翼侯爷皱眉,摆手调停道。吾等虽然位列侯爵,却还是前朝封的官儿,如今大元新历并没有咱们的置喙之地。咱们且再等等,待宫中来人传唤吧! 苏文羡鼻孔朝天,双手负后,一件雪白大狐氅熨烫的妥帖舒适,整个人又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贵公子气派。你们高兴在这儿等,本少爷可不高兴! 一直一声不吭的东方楚闻言双眼一亮,拍了拍苏文羡的肩膀,轻笑道:久闻西京朱雀大街上的酒楼甚是有名,大明湖畔的画舫也颇为得趣。苏小弟,不若随愚兄一道去见识见识? 苏文羡没好气地弹开他的手,嘲道:你要去寻小倌儿取乐,平白拉上我作甚! 孤芳自赏多没意思,人多了才热闹!东方楚好说歹说,拖走了苏文羡,顺带拉着不肯干等的几位同僚一道去了。 鹤族翼王爷自恃身份,不屑于与这等纨绔同流合污,只是方才叶慕辰骑在马背上正眼儿也不抬地飞驰而去,令他心里头也有些不舒服。因此他只留下两名得力的家将,随后也负着手,慢吞吞地沿着东角门踱了出去。 沿着路一直走,便是昔年大隋前朝修的御道。两侧碎石子,中间用平整的青石板铺路,每一块青石都一般大小,规整光洁。即便改朝换代了,这条路却还养护着,只是两侧不再有先帝亲自执掌的仪仗军,也没了金吾卫出没。 翼王爷背着手儿,一路慢慢地边踱步边琢磨心思。身后带了二十余名亲兵,不远不近地分散于两侧身后跟着。屋背上头还有三俩武林高手遥遥护卫。 这布置算的上缜密。 寻常百姓,不,就算是身负武功的江湖客,等闲也不该没眼力劲儿地闯到他面前来找不自在。 可是翼王爷走了十来步,就发现身后的动静有些不对。 他一回头,恰与一位身量高挑的白衣道人面对面。至于他那些亲卫,以及屋脊上的武林高手,则一个都瞧不见了。 国师?翼王爷微眯起眼。 这年轻道人背对着夕阳而立,粉橙色的余晖将他身影投在地上拖成一条极长的暗影,一身白衣边缘也染上了赤色。人在暗影中,瞧不清楚神色。 只是翼王爷莫名觉得这人气息有些不对。不像个修仙问道的真人,反倒似染了人间恩爱情仇的红尘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