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凤帝迫近他,两人几乎面对面,朱红色长衣下华彩熠熠,尾羽有遮天蔽日之光。 帝尊崖涘平静与他对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当真。 好! 凤帝笑了笑,缓缓道,崖涘,吾再信你最后一次。 不要,不要信他!叶慕辰手颤抖着伸入幻镜中,却在边缘处生起了波澜,将画面拨弄的残碎。 于那残缺了一大块的幻镜中,凤帝与缺了半边身子影像的帝尊崖涘相视而立,五指变爪,尖利地刺入胸膛,从内挑出一颗五色琉璃心。 凤帝手中捧着那颗心,一瞬间从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变成沧桑中年,绝色无双的眉眼中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果决。 凤帝盯着帝尊崖涘,直视他山河般渺远的双眸,坚定地道如此,倘若他日朱雀可再生,汝不可再下令扑杀,汝不可追杀吾族民,汝不可 吾放尔等自由!帝尊崖涘打断他。 伸手夺过那颗五色琉璃神心,白玉冕旒晃动,转身只余下一道背影。 幻镜中遥遥传来万年前那一句没说完的承诺,帝尊崖涘当年在转身前,曾掷地有声地承诺凤帝与一众极情道众生 他日,倘若尔等当真能以极情证心明道,吾愿意放尔等自由。 凤凰儿,从此这方天地便再也困不住你了。 你,自由了。 第112章 血荐轩辕7 叶慕辰只瞧的目眦尽裂, 半个身子扑在阿寂额头前那面硕大的圆镜,以手去搅动幻境中景象,因此帝尊崖涘那句吞在口中的承诺便水波纹般消散, 并未落入叶慕辰耳中。他只见到凤帝自剜其心, 一瞬间从少年变成沧桑中年模样, 眼中便滚滚喷火。 又欲落泪。 阿寂抬起爪子,纯正的金色毛发在云海中扬起, 以爪覆在叶慕辰面上,轻叹道:痴儿! 金丝线般的毛发拂动过叶慕辰脸上,盖住了他的泪, 也阻挡了他体内喷薄的火。只余下一大片寂然。 且去看一眼你在凡尘中的父。阿寂道。 叶慕辰心神微凛, 随即便觉得头疼,扭头看去时却见到云层中原先百花门众人所立处只余一辆囚车,孤凄凄地矗立于云中, 无声无息, 也不知囚车中人是死是活。 叶慕辰一瞬间有些茫然。于今日,或者说于此番重又找回他的殿下与天界帝君之前, 他从未料到过有如今天这一日, 居然对生养他的老父不闻不问。方才百花门众人以刀剑指着囚车时, 他心下一丝波澜也无。其中自然也有他笃定能够抢在那些杂碎前救下人的自信,但是除了这自信,除了这淡定, 竟然一丝波澜也无。 他并不担忧这人, 也不恐惧这人的死亡。 这不像他。 一点儿也不像。 叶慕辰走到囚车边的时候,脚步蹒跚, 眼神有些茫然迷乱。因此一眼见到囚车上那颗缓缓抬起的脑袋时,四目相对, 那颗乱发虬结的灰白色脑袋拨动了半天,才露出一种极度迷惑的神色。 辰儿?声音粗嘎,像是很多年都没喝过水。 老爹?叶慕辰声音有些迟疑,人也有些颓,战战兢兢地控制了一下/体内流转的真气,好不吓到他。 咳咳,如今这都是昭阳多少年了?老叶侯声音越发沙哑,艰难地伸出手,尾指颤了一下,却没能握住儿子的手,又颓然垂了下去。 昭阳年间?叶慕辰哑然,主动伸手穿过囚车的木栅栏,握住老爹苍老如同皴裂枝干的手指,缓缓地道:老爹,我先救你出来。 咳咳咳,好。老叶侯咳嗽了半天。待叶慕辰将他从囚车中小心翼翼抱出来时,原本高大健壮的体格只剩下一把骨头,灰白色长发打结,衣不蔽体。只剩下一双精光流动的眼睛,和不断咳嗽的气息,提示这还是个活人。 叶慕辰心头微有些酸楚,扶着他站在云头上,试图扶他跨上幻兽阿寂的背。老叶侯怔住,转头迟疑地望向叶慕辰,道,辰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叶慕辰却不说话,只扶着他,默然垂眸。 老叶侯又仔细打量眼前这头纯金色毛发的体积大到一眼看不到全身的幻兽,以及幻兽额头上那个比他人还要高的圆镜,颇有些惶惑地又道,这是梦吧?还是说,为父这是死了,辰儿你召唤的是为父魂魄? 您还活着。叶慕辰扭头,微有些不自在地手一指下方,透过云层及穿过阿寂庞然的后背毛发,两人隐约可窥见下界朱红色宫墙,以及宫墙上头无数白衣人正在与铁甲玄衣的叶家军子弟在厮杀。 老爹您瞧,那便是皇宫了。中间那几个字,叫叶慕辰吞了。 的确是皇宫,如今却已不是他老爹为官时的南氏大隋朝天下了,而是他叶慕辰的天下。是他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