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又是这么热的天气,别说药了,连吃喝都没有,只靠着那些富户搭的粥棚活着,唉,听着都可怜。” 伙计摇摇头,感慨了几句,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云初拿着几包药,心情沉重地出了门。 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进了城,如今在城外只怕更危险。 她本是行医出身,听见时疫便无法置之不理,心里不停地想着对策。 走了一会儿,前面路上忽然传来一阵阵哭声。 “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小孙子吧,眼下我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我老婆子也不用活了……” 这哭声撕心裂肺,只闻其声便听得出,这老太太是真的伤心欲绝。 云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跪在一间医馆的门口,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正哭求着站在门口的一个长衫男人。 那男人眉头紧皱,说道:“这位婶子,不是我们不肯救,这孩子高热不退,神志不清,药汤又灌不下去,该用的法子我们都用过了,实在是药石无医,婶子还是早些带孩子回去吧!” 周围的人群都听得出来,郎中的言外之意就是孩子已经没救了,让她早些回去准备后事。 那老太太满脸是泪,哭得声嘶力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儿媳妇被洪水淹死了,家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孙子,我刚去城外给儿子儿媳收了尸,孙子又得了病……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救救我孙子吧,我情愿一命换一命,只求你让我孙子活下去,给我们家留个后吧……” 云初挤进人群,看着那老太太痛苦万分,眼看就要昏过去了,却还死死抱着孩子不放。 虽然那郎中说孩子已经没救了,她却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走到老太太面前,先看了看男孩的模样。 郎中说得没错,只见男孩双眼紧闭,满脸通红,牙关也咬得紧紧的,浑身僵直,一动都不动了。 她伸出手,搭向了男孩的手腕。 老太太看到她伸手把脉,不由得一怔,哭声也停了下来。 看身形,眼前这个人只是个年轻女子,可是如今郎中都不肯救她孙子,她见了云初便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孙子,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老太太抱着孩子,艰难地起身,要给云初磕头。 云初忙摆摆手,说道:“大娘,您别急,我先看看孩子。” 老太太不敢再打扰云初看病,只好抱着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云初。 云初诊过脉,问道:“大娘,孩子这样有多久了?” 老太太哽咽地答道:“差不多就是六七天前,我去城外给儿子儿媳妇收尸回来,只顾着给他们办丧事,就没顾得上孙子,等到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发了高烧,我吓坏了,抱着孩子来医馆看病,喝了三四天汤药了,可是他反而病得越来越重,今天连药都喝不进去了……”一边说着,老太太一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云初一愣,随即问道:“你儿子儿媳是被洪水淹死的?” 洪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怎么她六七天前才去收尸? 提起这件事,老太太更加老泪纵横。 “我们本是城里人,发大水那天,我儿子和儿媳妇说连日下雨,不放心城外的庄子,便要去看看,谁知就赶上了发洪水……之后他们就再也没了音讯,我等了十几天,才听见人说城外义庄有一些尸首,叫我去认认……”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嗓子都快哑了,“人早就烂了,我是看着身上衣裳才认出他们来……又求了人把他们收了尸首,埋在城外头……” 云初越是听,心里越是往下沉。 这一场洪水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失踪者也是不计其数,官府自然没有能力挨个儿去找。这时候会有一些民间组织的埋尸队,把那些无名的尸首送去义庄,便会有失踪者的家人去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