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胤说是皇上有意纵容,可若不是豫王从一开始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又何至于到这一步? 而皇帝,为了江山,就连偏爱了数十年的女子和儿子也可以舍弃,这就是帝王的无情之处。 云初只觉得心冷如冰,她没有再看豫王父子,抬脚离开了小院。 外面依然艳阳高照,云初却觉得浑身发冷,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屋子里腐朽的气息。 亲眼目睹了豫王父子的惨状,她离开京城的心思越发迫切。 一路走出来,两人各怀心思,默默无语。 傅景胤似乎知道她心情不好,什么话都没说,只送她到海府门口,连马车都没下,便道别离去了。 云初怔怔地站了片刻,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 或许,这是她见到傅景胤的最后一面了。 虽然他曾提起过会去定阳看她,可如果皇上真的时日无多,只怕他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离开京城。 待到下次相见,时过境迁,彼此又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了。 云初进了海府,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王氏已经回来了,见她独自回来顿时喜出望外,问了几句诸如他们去了何处,相处如何的话,云初实在没心情回答,借口累了便回房躺下了。 宋王氏见她心情不好,便识趣地不来打扰,张罗着装糕点收拾行李去了。 转眼到了清明节,因为海百川重新起复,海大夫人极为重视这次祭祖,早几日就拘了一家人吃斋沐浴,连几个小的偶尔高声说笑都会被斥责。 到了清明节这日,全家人早早起来,换上或黑色或青色等没有刺绣花纹的衣裳,海大夫人等女眷则用银簪玉饰等物梳挽发髻,一家人去了祠堂。 祠堂早已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海百川亲手开了门,带海晏清等几个儿子将香烛纸钱,果子糕点等供品进了祠堂。 海大夫人则带了云初几人立在院中,随着海百川举行祭祖仪式,跟着跪下叩拜。 云初还是第一次见识古代的祭祖仪式,见海百川在祠堂内带着男丁跪拜、燃烛、上香之后,又念起了捧起一卷纸张读起了祝文,云初听他念了“天地悠悠,乾坤郎朗,泱泱海氏,源远流长,列祖列宗,德业辉煌……”之类的一大篇,大概意思是感谢祖宗,请祖宗保佑海家子孙繁茂,兴盛昌宁。 祝文念过之后,又有各种仪式,如孝男行食礼,孝孙行亚献礼,海大夫人也要进祠堂,行供茶礼。 一番繁琐的仪式做完,最后焚纸焚祝文,众人跪拜四叩首,才算是礼成。 从祠堂里出来,海百川脸上流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他看到院内带着云锦等人的云初,便缓缓走了过来。 “你的事,你母亲都跟我说了……”海百川望着面容沉静的长女,神情既愧疚又惋惜,“父亲亏欠你良多,只盼望你能一生平安顺遂,日后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心意吧……” 这些日子他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云初,听海大夫人说云初要回定阳去,更是心情沉重。 他又何尝舍得长女离开身边?只是他也知道,云初去定阳会比在京城过得更自在舒坦些。 云初看着他已经露出隐隐苍老之态的脸庞,也觉得内心酸楚。 “多谢父亲母亲。” 海百川疲倦地摆摆手:“日后要记得时常捎信来。” 云初答应了下来。 海晏清等人还不知道云初已经决定离开,闻言都有些疑惑,却又不敢细问。 待到晚上家宴,云初才告诉他们她要回定阳去了。 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闻言都是吃惊不已,有劝阻的,有挽留的,有流泪的,几个小的更是围着海大夫人又是撒娇又是哭闹,求海大夫人留下云初。 可是云初心意已决,无论弟妹说什么都只是微笑不语,还反过来劝他们要用功读书,要听父亲母亲的话,等他们大了就去定阳找她玩。 海百川和海大夫人知道云初已经下定了决心,倒也没再劝她,当着海晏清等人的面给云初许多铺子和田契等物,说是给她傍身用的,云初没有推辞,一并收了。 因云初是海家嫡长女,因此海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