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一手抱着滑雪板,一手抓着帽子和手套,后背还背着一个背包,里面装的该是他的滑雪鞋。 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来,弄乱了刘海,露出一双浓丽的眉毛,还有那双眼睛。 往日里,视线总是在闪躲,浮出朦胧的黑光,但在余乐与他目光对视的瞬间,此刻这双眼睛却是闪亮的。 然后又在对视里,一点点地移开。 “白一鸣!?你怎么来了?”余乐很惊喜。 白一鸣没说话,也没再看余乐,而是左右找了一圈,就朝着工具屋走了过去。 余乐脱下滑雪鞋,追了上去,看见白一鸣从工具屋里拖出了一个单人手持的整理雪面的工具。 余乐有见工作人员用过,好奇往屋里张望:“还有吗?两个人快一点。” “没有。”白一鸣把工具用双手一提,往雪坡上去了。 余乐追上去,帮着一起分担了力量,笑眯眯地说:“程文海告诉你我在这里啊?” 白一鸣点头:“灾难跳很可惜,你要练那个吧?” 白一鸣自闭,沉闷,但不代表他不会关心人,只是不擅长把自己的关心说出来。余乐见他不停地回避自己的问题,便不再逼他。 “对,这个技巧我想重点练一下,还有空中技巧,我今天没有发挥好。” “你只能练道具,跳台下的雪需要更加松软,这个工具不行。” 余乐很遗憾,但也不强求,点头:“行。” 白一鸣用的工具余乐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看模样很像个除草机,但工作原理完全不同。它很沉,圆盘压在地上,会将硬了的冰打碎,最后在犁过的雪面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雪会很快变得松软。 但小型工具能够处理的只有坡面五厘米左右的深度,这也是白一鸣不让余乐去跳台的原因。 万一摔了,那下面可以坚冰,会受伤的。 白一鸣操作工具很熟练,余乐两次想接手他都没答应,于是余乐就侧坐在栏杆上,跟着白一鸣的动作,也慢慢地往下滑。 “你怎么会这个啊?”余乐歪头,“你回家还干这个?” “嗯。” “真的?” “除了滑雪,别的也没事干,练累了自己就平雪。” “累了睡觉,看看书啊。” 白一鸣的嘴角抿直,没说话。 余乐叹气,拍了拍白一鸣的肩。 地上笔直的雪线弯曲了一瞬,白一鸣转头看向余乐。 余乐说:“不至于你读书这事儿你爸也不让吧?” 白一鸣摇头:“平时要上学。” “那么?” 白一鸣又不说话了。 白一鸣熟练地使用工具,将余乐要用上的道具周围走了三遍,用脚反复踩踏,确认ok后,他将工具一关,就沉默地往下走。 余乐就坐在平桥的尾端看着白一鸣,叹了一口气。 要把白一鸣的情况告诉别人,估计还得说他矫情,这么好的条件和成绩,可以说是滑雪世家,还一心向学,有病吧? 但这就是白一鸣的现状,他或许并不是想要读书高考,他只是想要脱离自己被完全掌控的人生,因而在无法摆脱的情况下,连带着自己的性格也变得孤僻,极难相处。 他像一个窝在壳里的蜗牛,整个缩进去,就留下一对触须感受这个世界,冷淡又黏糊地守护着与他们的友情,躲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