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泪水倏地滚落,姜知柳竖起的壁垒彻底崩塌,陆行云乘势抱住她,下巴贴在她脸上。 “怨我吧,恨我吧,只要你能好受些...” 身子骤然一软,她趴在他胸膛上,嚎啕大哭。 她恨他,更恨她自己。 良久,哭声渐落,姜知柳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子。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说,他会怨我吗?” 晶莹的泪在眼里噙着,似星芒闪烁。 陆行云拂着她的脸颊,发红的眸子笼着烟云,温柔宁静:“不会的,我们的孩子定是善良的,你放心,他一定还会回来找我们的。” 心口似细针扎着,姜知柳埋在他肩膀上,泪水湿了他的衣衫。 虽痛,却生了丝希冀。 他会回来的... 待她好些了,陆行云扶她坐下,又让绿枝把药端来,用勺子小口地喂她。男子眉眼清隽,流转间含着淡淡的温柔,似冰雪后的初阳,清浅地照进她的心房。 酸热在胸口漫开,姜知柳低下眉眼,掩住眼底的泪意。 他素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纵然后来对她温和了许多,却也不及此刻温柔。 “行云...” “嗯?” 凝着他深邃沉静的目光,姜知柳张了张口,想问他,如果他知道她有孕了,还会让她独自奔丧吗? 可话在喉间绕了又绕,还是咽下了。 她没有把握能听到想听的答案,更何况他一心为民,这样逼他,就好似她是一个眼界狭窄、只顾自身的小妇人。 “没什么。” 她扯了扯唇,继续喝药,陆行云也不再多问,眼底却多了层不明的意味。 之后,姜知柳在家里修养了一个月,身子才渐渐好转。期间,陆行云一直贴心照顾她,一日三餐、起居住行,都料理的妥妥帖帖。 府里的下人看了,都夸他体贴。 只柳三娘和姜九岚仍旧对他没好脸色,连他带着姜知柳起程回京,也放话威胁他。 回程的路上,陆行云选择走水路,一来少些颠簸,利于姜知柳恢复,二来陪着她赏赏风景。 走了几天,姜知柳见船行的慢悠悠的,便道:“怎么走的这么慢?刑部不是很忙吗?” 陆行云走到船舷旁上,将披风披在她肩上,笑意淡然:“无妨,也不算太忙。” 不远处,书庭听了他的话,低头笑了笑。绿枝见了,用胳膊肘撞他:“你做什么笑得这么奇怪?” “因为世子他终于开窍了。” “嗯?什么意思?” 书庭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上岸前,世子刚收到刑部的来信,说有几庄案子要办,催他快点回城。” 愣了愣,绿枝瞥了眼不远处的男子,颇为不信:“你框我的吧?世子从来只会因为旁的事把小姐放在一边,哪里会先紧着小姐?” “哎,也难怪你不信,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慨然一笑,书庭悠然地望着那对璧人。 二十多天后,一行人终于回到陆府。 老夫人得知她滑胎的事,心疼不已,赶紧让人送了不少补品。二房和三房暗地里高兴不已,面上却做足了功夫,还亲自来看望。 姜知柳表面笑盈盈的,他们一走,就让绿枝把他们送的礼品扔到库房,只留用老夫人送的。 日子如行云流水,不知不觉地流逝。 回府后,陆行云对她自然也更体贴,为了让她早点走出伤痛,他禁止府里的人谈论孩子,连带有孩子的下人,也都被他打发到庄子里。 他也经常从外面带些新奇的事物,有街上买的,也有旁人送的。拿到手上,姜知柳不管喜不喜欢,也都好好收着。 这日,二人经过西苑书堂时,见翟无期执着书卷,气定神闲地教导孩子们,他似是说了句什么,随后传来一阵朗朗读书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只一刹那,姜知柳就红了眼眶,她矗立在树下,静静地望着书堂里的孩童,瞳孔却在泪水中失了焦距。 见她如此,陆行云眸中一揪,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望着陆家的孩童。 “行云,我想在这里读书,可以吗?”片刻后,她转过头,发红的眼眸映在他瞳孔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