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温和中含了几分沙哑,笑得好似隐在氤氲水雾里的银月,那么明亮却那么伤感。 姜知柳眸光一恍,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这明明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喜悦。 她低眉扫了眼契书上的字迹,抿唇道:“多谢。” 依旧只有这两个字。 “谢什么,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他浅浅笑着,故意以轻松的口吻说出来,可眼尾的红却出卖了他。 之前他不曾尽到丈夫的义务与职责,如今也算是全了。 姜知柳微怔,目中泛起一丝复杂。 “那...我走了。” “嗯。” 女子颔了颔首,末了,又补充了句:“那我送你。” 若是以往,陆行云必定会因为这句话高兴,可此刻,他体会到的是她对他的客气,是对外人的那种客气。 “好。” 陆行云微微一笑,当先往外走,姜知柳将烨烨交给绿枝,跟在后面。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有种可以的疏离。 陆行云慢慢行着,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她两眼,见她低眉望着地上的路,脸上平静的好似一汪湖。 短短几步的距离,陆行云心里却无比的留恋,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每走一步就好像有针在心口扎一下,泛起丝缕般的痛意。 终于到了门外,二人堪堪停住,一辆骑马从姜知柳右边奔驰而来,速度快的惊人。 “小心!” 陆行云的心悬到嗓子眼,本能地搂住姜知柳的肩膀,往旁边避开。发丝微扬间,两人在原地打了个旋,陆行云的披风被那人带起,转了个圈,霍然落在地上。 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温度,姜知柳身子骤僵,忙退了两步。 “多谢。” 她凝眉,脸上的表情有些抵触。 陆行云的心像是被剑戳了个大窟窿,冷风呼啦啦直往进灌,他的手抬了抬,复又落下。 “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 “嗯。”陆行云松了口气,书庭将地上的披风捡起来,披在他身上。看到白色的披风,姜知柳怔了怔,正是她那年送给他的那件,看边角已经陈旧,但却洗的很是洁白,可以看出主人的爱惜。 手紧了紧,姜知柳低眉,掩去了眼底的神色:“我先回去了。”身子一转,快步走进院子。 “砰”,院门随之阖上。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他耳畔,却似巨石撞入他心湖,激起惊涛骇浪,拍得他心口阵阵发痛。 望着冷硬的门扉,陆行云拳头一紧,整颗人像是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地狱,视线被黑暗吞噬,所见皆为黑白,再也没有一点光彩。 身上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湖里,彻骨的严寒和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迫的他喘不过气,胸口的洞被那寒意越捅越大,逐渐将他整个人吞噬。 这一刻,终于来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他们,只有他和她。 他立在那里,如同石化的雕像,一动不动。斜晖尽去,天色逐渐被黑暗笼罩,寒冷的风一阵阵刮来,撞得门扉哐哐作响。 望着他如枯叶般虚弱落寞的身影,书庭黯然一叹,无声地边上守着。 当长街上的宅灯亮又灭,四周的人家由欢闹到寂静,当稀疏的星月高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