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白衣,茕茕孑立,默然地望着身前寂静的孤坟,残阳如血沐在他身上,凉风吹起他的衣袍和发丝,徒添了几分苍凉悲怆。 陆行云走到近前,将酒递给他:“喝一壶吧。” “好。” 韩羡之扬唇,长长地舒了口气,将胸口的凄凉与沧桑一吐而尽。 夕阳中,二人拿着酒壶对饮,酒水顺着他们的下巴滑落,湿了衣襟,和脚下的泥土。 当壶底渐空,二人同时举起酒壶,重重摔在地上,尔后相识一笑,夕阳将二人的剪影拉的老长。 良久,韩羡之轻然一笑:“给我吧。” 陆行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对方伸手拿的时候,他手中一紧,却未松开。 “其实,你可以用原本的面貌的。” “不了。”韩羡之挑唇,朝自己的手撇了撇,眼底蕴满慨然:“我这双手已经脏了,再配不上那个名字了。” 为了取得太子信任,他不得已做了许多违背良心的事,纵然他极力斡旋,可仍沾了血。 他不配再做韩羡之了… 喟然一叹,陆行云只得松手,将那个即将病逝的陆家旁支庶子陆衡的面具给他。他早已打点好一切,只待韩羡之过去,便能李代桃僵。 几百里之外,姜知柳谈成了皮毛生意,启程回勉县的时候,恰好听到陆行云为韩忠翻案不惜顶撞皇上的消息。 “那位陆大人,当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 听到此事,丫鬟映雪毫不掩饰地表露崇敬之情,那亮晶晶的水眸,一如她当初。 她不曾见过陆行云,便如此崇敬感佩,也难怪姜知柳当初会一颗痴心扑上去。 她慨然地笑了笑,从仍在议论此事的酒楼里走出来,登上回程的马车。她已出来三个月了,心里着实挂念烨烨。当即日夜奔驰,抄近路赶在初夏时,回了勉县。 见到烨烨时,他正在独自温书,摇头晃脑,颇有股小学究的模样。可一看到她,他眼眶一红,飞快地扑到他怀里。 “娘!”烨烨号啕大哭,泪水跟洪水似的,打湿了她的肩膀。 姜知柳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抱着他又亲又贴,许久才渐渐止住。 “娘,烨儿好想你。”烨烨打着哭嗝儿。 “娘也是,娘以后一定少出去,好多陪陪我们烨儿。” 小人儿却摇摇头,鼻尖兀自红红的:“书上说,男儿志在四方,娘虽然是女子,但也有自己的志向。而且你东奔西走,也是为了烨儿能过的更好,烨儿不想娘因为我,荒芜了你好不容易打拼的家业。” 望着他稚嫩脸颊上蕴含的郑重,姜知柳鼻尖一酸,心头似被潮水淹没,泛起潮湿酸涩的感觉。 她一把搂住他小小的身子,将脸贴在他脸上,热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好烨儿,乖烨儿,你真是娘最好最好的烨儿。” 有他在,她这辈子再无所求了。 以后的日子,她便陪着烨烨在咏梅居读书,间或出去料理商行的事务。她也曾动过请李崇意离开勉县的念头,可对方地位尊崇,又淡泊名利,只好作罢。 日子慢悠悠过着,咏梅居的梅花开了几度,柳氏商行的版图扩展到整个江南,但凡做生意的,听到柳雁柳老板的名头,都要竖个大拇指。 连晟对她的感情越发显山露水,更为了她,亲自去青州,见了她母亲和哥哥,还大献殷勤。 见他条件不错,又殷切,柳三娘她们有心撮合,姜知柳却婉拒了。一来她自离开陆家,便心无波澜,尚没有成亲之念。二来她对连晟却是没有男女方面的心思。 她几番明示暗示,连晟倒也识趣,渐渐收敛的举止,至少表面似是放下了。只他年近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