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爱过你。好一会儿,霍瞿庭突然说。 这不像霍瞿庭会说的话,所以辛荷愣了好久。 霍瞿庭的神情却很自然,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直到他死前的最后一秒,也并不知道你对他做的事情。他在开车途中发给你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叫你点杯热的暖手,他很爱你,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你知道,我也知道。所以虽然我和他不同,但我还是不想做赶尽杀绝的事,只希望你以后能活得有些自尊,这比什么都强。 霍瞿庭把失忆前的自己称为死去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里,辛荷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他在脸上扯起个感激的笑容:你人真好,长得帅又善良,我遇上你真是祖坟冒青烟,积了八辈子大德。 闻言,霍瞿庭的脸色才又隐隐发黑,最终一言不发地走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辛荷这个拖油瓶跟着,霍瞿庭的办公时间大幅度拉长,打破了早八晚六的时间点,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辛荷发消息给他也没有回复,又没有事做,只好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弹钢琴。 琴声随着门开的动静停止,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一点壁灯的光线,落地窗外是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港,以此作为背景,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很快错开。 好晚。辛荷在琴键上点下几个尾音,起身离开钢琴,走到霍瞿庭面前,低头看着他换鞋,随口又说,你以前不太会买这个牌子的皮鞋,你喜欢深棕偏黑的颜色,有时也会穿棕色,但不太多。 霍瞿庭起身,辛荷又说了几个牌子的名字,他敛眉微微停顿,然后抬脚朝客厅走,嘴里说:记住了。 辛荷慢吞吞地跟着他走过去,霍瞿庭进门后也并没有开灯,就着壁灯的光线走去拿了杯水,辛荷跟在他边上,又把西服衬衣之类的习惯说了很多。 其实男士的商务着装大都大同小异,无非是细节上微小的差异,但辛荷说得很细,可他对现在的霍瞿庭缺少了解,除了故意惹霍瞿庭生气的时候,他无法从霍瞿庭的表情上来判断他是否认真在听,或者只是觉得自己好笑。 等到一大段说完,霍瞿庭放下见了底的水杯,转过脸来看了辛荷一眼,又说了遍:我记住了。辛荷立刻笑了笑:那你明天上班让我来帮你选领带吧。 霍瞿庭刚要习惯性拒绝,随即又改口道:可以。 两个人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和平地结束对话,辛荷不是很习惯,跟霍瞿庭分两个方向走回房间的时候,还无数次想再惹惹他,看他压抑怒气的脸,但霍瞿庭迈大步走得很快,没给他这个机会。 等到这么晚,其实辛荷已经不太舒服,进了房间以后,他很慢地走到床边靠床头半坐,缓了很久,保持着那个动作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不知道几点,脑袋猛地一偏,才又惊醒过来,爬进被窝里睡了。 霍瞿庭做事谨慎,打定主意要他在顺利接手遗产之后才能离开香港,防他跟防贼一样,对他的放纵只有一天的限度,辛荷明白,所以第二天他自己也没有多大的信心,只在到霍瞿庭的卧室去帮他选领带的时候试探着问了一句:今天可以不带我吗? 霍瞿庭正在整理衬衣,闻言平平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行。 辛荷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选来选去,最终选定一条,拿在他胸前比划了一下:这个吧,行吗? 那是一条霍瞿庭自己绝对不会去选的领带,倒也不算非常张扬,只不过有些过于好看,把他显得太年轻,要是站在台上,还真是男星剪彩。 霍瞿庭克制地问:他会选这个? 有时候吧。辛荷认真道,毕竟不可能永远用同一个款式,偶尔也需要一些变化。 良久,霍瞿庭刚要开口,辛荷看出他是拒绝,于是不由分说地踮脚就把领带绕上他脖颈,两手在他喉结下一收,脸凑过去,仰头道:就这个吧,行不行? 挨得太近,霍瞿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上翘的睫毛,接着他又不合时宜地注意到辛荷眼睛的弧度,有点未语先笑的意思,这长相其实很占便宜,总容易叫人错误判断,以为他单纯无害。 霍瞿庭转开脸,喉结上下滑动,垂在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