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怎么睡稳,巴掌大的脸惨白,在梦里断断续续地低声哼哼,一整晚,他叫一声痛,霍瞿庭就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一会儿。 外头风雨飘摇,霍瞿庭的另一只手虚虚拢着辛荷的瘦窄的肩膀,感觉他像个新生的,毫无依靠的幼崽蜷缩在自己怀里,如果霍瞿庭不管他,他就会静悄悄地死掉。 霍瞿庭想,我怎么能不管他呢? 但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辛荷看见跟他躺在一张病床上的霍瞿庭,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是好像有点责怪,不知所措地问:你干嘛,干嘛挤我。 霍瞿庭摸着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冷笑:因为我心黑。 吓得辛荷往被窝里缩。 每周末回家两天,霍瞿庭的心情在小荷记得我了和全世界的小孩都比辛荷有良心中来回切换,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他和单华他们的假期从来都没有多长,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和换了种方式学习而已。 今年刚开学的时候,学校就定了冬令营,要去欧洲的一个大学,寒假总共二十八天,冬令营就要去二十天,刚好在春节前一天回家,所以霍芳年才没再给他安排别的内容。 要是放在以前,放假那天霍瞿庭干脆不回家,跟狐朋狗友潇洒几天,直接去机场就行了,但这次放假,他出了考场就直奔家里,比平时到得早,赶上辛荷在上钢琴课,人没见到,只听见叮叮咚咚的琴声。 霍瞿庭吃一顿饭的时间,他弹熟了《棕发女郎》的一小段,听得出来指法熟练,基本功扎实。 除了不会亲人以外,辛夷的确把他养得很好。 下课后,辛荷送老师出门,他很有礼貌,站在门口等老师的车走得看不见了才回来,霍瞿庭偷摸站在他身后,趁他愣住的时候,拎小鸡崽一样把他抱到了怀里。 今天辛荷的脸色不错,至少看上去没那么苍白,站在门口被风吹得鼻头有点红,嘴唇红倒是一直都这样,两个大眼睛看着霍瞿庭,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霍瞿庭故意说:又不认识我了? 霍瞿庭知道,辛荷七岁了,哪会一阵记得一阵又忘了,他就是不稀的给自己眼神,这么想,他语气就有点恨恨:装哑巴还能上瘾? 辛荷一听他这么说话,就推着他肩膀不用他抱了,要下去,霍瞿庭偏偏不放,胳膊卡在他腿弯,抱着他在客厅来回溜达了一圈。 看他好像有点想哭,霍瞿庭才把他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撑在辛荷身体两边,把他圈住说:这几天在家做什么了? 辛荷还推他,霍瞿庭就发出呃的一声,假装很疼地退了几步,看辛荷呆住的样子,越装越像,又怕真把辛荷弄哭,见好就收,凑过去说:你怎么能打人呢?快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辛荷过了相信这个话的年纪,捏着桌角紧张地说:真的吗? 你吹一下不就知道了。霍瞿庭俯身把肩膀凑过去,好一会儿,辛荷才吹了两下,有点肉肉的红嘴唇撅起来,霍瞿庭忍得很辛苦才没笑。 他在家跟辛荷呆了两天,不过辛荷不怎么搭理他就是了,第三天一早,霍瞿庭要赶飞机,五点多就拎了个大行李箱下了楼,坐上单华家的车一起去了机场。 他有过的两位监护人,辛夷和霍芳年都没给他培养过什么告别的意识,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都是自己说了算,他也没觉得辛荷会在意他去了哪里。 等他走了自己也没注意是第几天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个电话。 是刘芸,说辛荷要跟他说话。 霍瞿庭压根没想到这个,心里突然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跳得很快,脸上瞬间扯起个傻笑,心想算我没白疼你,脚下往人少的地方走,接着大概算了一下,国内已经十一点多了,而辛荷的睡觉时间是晚上九点。 电话换给辛荷以后,霍瞿庭一开始没听见他说话,就先问他:小荷,你干什么呢,怎么不睡觉? 辛荷还是没声儿,直到他听见刘芸在旁边催促:小荷,不哭了,跟哥哥说话。 哭了?霍瞿庭也听到了吸气的声音,眉头立马皱起来,急道,小荷,怎么了?你说话,哥哥着急。 辛荷哭的声音更明显了一点,霍瞿庭没见他真的哭过几次,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