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麻痒如滚水般从姚鹂的脊背翻过,她迅速扔下手里的铲子,三两下冲到巷子口张望了一番,看见两个身姿挺拔的寸头青年各举着一张条幅,嘴里轮番唱着儿歌,这场景滑稽可笑,姚鹂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看见条幅上的字时,她激动的手都在哆嗦,那两个青年似乎对目光极为敏感,第一时间就齐刷刷看了过来。 姚鹂咽了口口水,颤巍巍举起手:“我、我本科电子科技大学,能不能……应聘?” 她一句话说得语无伦次,面前两人眼睛一亮,大步走过来,齐刷刷停在姚鹂面前几步远处,脚跟一并,举手敬礼,神情肃穆庄重:“您好,我们是华夏军方先遣小队,奉命前来展开救援,很高兴能见到你,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尽量保护你的安全。” 姚鹂还在惊喜无措中茫然,那两人急声问:“就你一个人?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 第38章 幽都夜行(十七) 在尖刀小队努力帮助收拢幸存者的时候, 乔昼还在与兰因虚与委蛇。 早上那个扭曲怪异的兰因像是镜中花水中月,出现了一刻钟就被他妥帖地隐藏在了腼腆静默的面具下,之后的相处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还是那样惜字如金沉默寡言。 按照入殓的老规矩, 逝者应该停灵七日后再下葬,但是万家根本都不按规矩来,人是下午没的, 第二天早上就急匆匆地下葬了, 一套白事章程都没走完。 兰因作为入殓师,本该对万家的行为表示不满, 但他从头到尾都一脸的无所谓, 万家要下葬就下葬了, 还帮着选了个最早的时辰。 万家的老爷和主母一直都没出现, 连七少爷的生母也没有来, 院子里的灵堂还设着,烛火长明,几个丫头守着火盆不断地折元宝往里扔,按理说这应该是下葬前做的事情,一套胡来的程序东拼西凑, 有种滑稽的荒诞。 而这种荒诞在午后达到了顶点。 人已经埋了, 兰因的活还没收尾,于是乔昼就顺势留在了万家——当然, 他也不是很确定如果他提出要走,兰因会不会想出什么办法非要他留下。 反正万昌明对此是举双手赞成,高高兴兴地给乔昼选了一处极好的客院, 还试图给他分两个丫头, 被乔昼委婉拒绝了。 灵堂上摆了新做的灵位, 悬着蓝白两色的绸花,冷冷地望着下方的人,兰因掂着笔在白纸上写了很多晦涩难懂的字句,乔昼在他边上垂着眼看,大半没看懂。 “是告请城隍各司高抬贵手照拂亡者的祭文。”兰因仿佛察觉了他的心绪,轻声解释了一句。 乔昼看他一眼,兰因还是乖巧听话的模样,安安静静地垂着眼帘,耳后一抹红晕,像是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插嘴而感到不好意思。 ……了不得啊,国际影坛缺了他真的是行业一大损失。 乔昼轻轻转动手杖,冰冷坚硬的木头泛着幽冷暗沉的光华,他坦然自若地对兰因微笑,笑容里满是亲昵怜爱:“你写了很久了,要歇一会儿吗?这个灵堂要摆多久?你要一直在这里?” 兰因在纸上留下最后一个字,提起纸头抖了抖,铁画银钩风骨宛然的墨字在纸上招展,火盆里带暖的风很快熏干了那点湿润的墨。 “灵堂要摆四十九天,入殓师看过头七就好了,头七之后家人灵前奉纳祭品,按时烧纸,灵位挪到宗祠里,就能跟着祖宗一起受供奉了。不过这个孩子年纪这么小,还没到成人,又没有娶妻生子,香火断绝,要不是在万家,怕是很难进宗祠。” 早年宗法制严苛的乡间的确有这种规矩,还没有长大的孩童夭折被视为不吉,会化为身怀怨恨的厉鬼,不允许被送入宗祠接受供奉,甚至不能埋在祖坟里,只能埋在远离祖坟的地方,做个孤魂野鬼。 乔昼疑惑地嗯了一声:“你说‘要不是在万家’……所以万家没有这种规矩?” 兰因抿着嘴唇想了想,忽然笑起来:“是啊,万家……很特殊,特别特殊,他们的宗祠一点也不守规矩,前几个早夭的小孩,都进去了。” 他们俩在这里谈论人家的宗祠,毫不顾忌这里就是人家的家宅,那几个丫头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蹲在火盆前烧纸折元宝,一个赛一个把头低到了胸前。 “我的宝儿啊!” 在他俩的窃窃私语中,一道凄厉悠长的女声忽然横插进来,扯着嗓子呼号了这么一句,随即一个苏芳色衣衫的女子旋风般卷进灵堂,尖叫了一声,呼啦一下扑到了灵位前,抱着灵位嚎啕大哭起来。 “娘的宝儿啊!你才十一岁啊!怎么去的这么早啊!老天不开眼呐!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要收了你去,宝儿啊,你常回家来看看娘,缺什么吃的用的就跟娘说,在下面待得不好了也跟娘说……” “够了!”紧随其后进来的是个形容威严的男人,中等个子中等身材,嘴上一道胡子修剪得干干净净,眼皮耷拉着遮住半个眼球,泛着黄的眼珠里神情不明,法令纹深深地刻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