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薄光万丈,看得众人一时痴了。 四皇子想起来这个被谢饮玉亲昵地称为“凤子”的人是谁了,王氏惊才绝艳的六郎王瑗之,小字凤子,源于王氏已故的族长一次闲谈:“瑗之,吾家稚嫩凤皇子是也。” 王家的凤子,是不少京城少女的梦中佳婿,无奈此人不通情爱,任凭小娘子们怎么示好都无动于衷,四皇子记得自己还帮妹妹递过一次诗书,想来妹妹应该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回音。 但是这个对他人都不假辞色的王凤子,在谢饮玉面前竟然是这样的吗? 方才被谢饮玉一招即来的乖巧,简直就像是他家中被豢养得亲人的小狗儿了! 大概是王凤子给他带来的震惊实在是太剧烈了,他竟然有些忘记了这场小宴上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漠北战役刚爆发不久,太子诸事忙碌,只短暂地饮了几杯水酒,闲谈了几句,就离去了,作为太子随身挂件的四皇子也没有留太久,很快就告辞离开的缘故。 而无论是太子的到来还是离开,都没有引起这群骄傲的世家子弟的过分注意,好像来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被携带而来的四皇子也只是这样短暂地瞥见了属于他们的世界的一个角落。 比浮光掠影更加的短暂。 想到这里,四皇子再次仔细打量起了面前的谢琢。 他发现他竟然有些不能将面前这个谢琢和几年前的谢饮玉重合起来了。 那时的谢饮玉,有这样沉冷、静默吗? 在这样淡淡的疑惑中,他听见谢琢说话了。 “多谢殿下为谢琢奔忙,”谢琢温和有礼地道谢,“然而琢向来行事肆意妄为,年少时候气盛,年长以后更是变本加厉,自觉天下无人能居琢左右,及至目前,养出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气,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人眼色过活。” “殿下说琢欲行此事,就会站上整个大夏的对立面,那么琢敢问,殿下能代表整个大夏吗?” 四皇子一愣。 “满朝文武,朱紫琳琅,是整个大夏吗?”谢琢没有停下声音,不紧不慢地问。 随着他的问话,四皇子悚然瞠目,后背上不知不觉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谢琢看出了他神色的变化,微微一笑,双手笼在袖子里,好似一只收敛了翅膀垂眸的高洁白鹤,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 “谢琢一生叛逆,却也想问问,天几高,地几厚,殿下可能解我心头疑惑?” 四皇子蹭一下站起来,脸色忽白忽青了一阵子,猛然咬住牙低声快速道:“宫中已有风声,你若执迷不悟,就算父皇也保不住你,虽然不至于判处死刑,但很可能是流放漠北终身,而等你出了京城,你的命就再难保住了!” 谢琢脸上出现了点真切的讶异,旋即变作了微笑:“谢殿下关照。” 他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四皇子又盯了他一会儿,感觉到了这人的心意坚如磐石,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愤愤地哼了一声,拔腿就走。 他虽然被好心当了驴肝肺,但是奇异地并没有多么生气,可能是因为那一瞬间又像是看见了被环绕簇拥的谢饮玉,或者是某种难以理解的情绪冲击到了他。 就算是再卑劣的人,也会对好人产生敬畏的。 被独自一人留在了秀雅堂的乔昼站了一会儿,一名侍人悄无声息地走上来提醒了一声:“三郎君。” 这是在提醒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他还是个被囚禁的“犯人”呢。 侍人面貌平平无奇,带着种呆板木讷的朴实感,他领着乔昼再回廊上七转八转,很快转到了没人的地方。 乔昼跟在他后面,眉头轻轻提了起来,这路线跟他来的时候可不一样,眼见周围人迹荒芜,这人难道是谁派来的杀手,忍不住要先下手为强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