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裾! 画家用苍青和水晶妆点我的裙摆, 诗人用万言的华章歌颂我的花环, 我挥霍、傲慢、放荡, 我天真、无辜、多情。 他们在呼喊, 赞美巴黎! 赞美巴黎! 异乡的人们, 停下脚步, 来我的怀里—— 或者,让我去你的心里! ——《真实之书·阉伶·一》 第165章 巴黎之死(三) “啊, 莎乐美,永恒的金色玫瑰!为我起舞吧!” 演出尚未停止,尽管管弦乐队迟疑着开始交头接耳,但在舞台上的男演员还是尽职地唱出了这一幕属于他的最后台词, 希律王的男低音在特殊设计的大厅里犹如风暴般回响, 撞击着人的耳膜, 把气氛冲上了一个低徊沉郁的高潮。 被风暴裹挟在中心的公主踮起脚尖, 仿佛展开翅膀的天鹅,优雅柔美地伏下身体,向名义上的父亲行礼, 而后挺直脊背,山泉般清澈明亮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流泻而出。 她歌咏自己罪孽般的美貌,歌咏比水晶更华美、比琉璃更脆弱的自己的人生, 歌咏那些呈到她面前为博她一笑的芬芳玫瑰和珠宝,歌咏在阴影中窥视她的目光,歌咏如影随形的恶语,歌咏被嘲笑、被恐惧、被远离、被折磨的生命, 歌咏那些横流的欲望、肮脏的皮肤,歌咏不可得的自由和疯狂的自我。 这段独白就像是疯子的呓语,无序的咏叹调高亢尖利, 混乱、癫狂的话语在莎乐美殷红的唇瓣中交织,像是魔鬼借着她的口对世人发起了进攻的号角,且颇具心机地为之包裹上了圣洁的外衣,华丽的咏叹调从天空落下, 比水晶碎裂更加清透的声音占据了人的全部心神, 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前, 紫色的眼眸波光潋滟, 雪白的面容好似一瓣新开的花,当圣音般的咏唱乘着飞鸟的翅膀划破穹顶,连被外头动静攫取了全部心神的贵族们都恍惚以为自己听见了来自天国的歌声。 最后一个悠扬的长高音足足持续了两分多钟,步步提升的音阶几乎突破了人类能达到的极限,精湛绝妙的控音技巧和干脆利落的处理恰到好处,能够震碎玻璃的高音缓慢轻柔地从天而降,那样温柔那样圣洁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带着濒临死亡的哀恸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雕刻着繁复花纹,包金嵌银的橡木大门被轰然撞开,衣着破烂身形瘦削的起义军们手里挥舞着长矛和斧子,说着参杂各地方言口音的话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同伴前来支援,试图阻拦住这群仓鼠般崩溃后四散奔逃的贵族。 无人注目的高台上唯一的演员还在垫着脚尖起舞,饰演希律王的男演员见势不妙早就逃之夭夭了,唯独剩下陷入梦幻迷狂的莎乐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外界的混乱,也感知不到自己的观众正在哭喊着逃命,她满心满眼都是响在自己脑海里虚幻的音乐。 莎乐美公主爱上了纯洁的圣人约翰,向他求爱被拒,于是在为希律王跳了一曲绝世的七重纱舞后,请求希律王砍下了圣人约翰的头颅赠送给她,歌剧的最后一幕,便是美丽的公主捧着约翰的头颅绝望地一吻,被恐惧她的疯狂的希律王命侍卫以刀盾杀死。 当莎乐美捧起带着血的头颅时,少女身上那种月光般清冷纤细的苍白之美瞬间消退,病态而怪异的色彩从她瑰丽的眼眸中放射出来,她托举着圣人的头颅,发出喜悦的欢笑。 推开大门的士兵们衣衫褴褛,可以称得上是面黄肌瘦,但他们每一个都有着矫健的好身体,眼睛里有明亮的火光在跳跃,他们忠诚地遵循着指挥官的命令,去抓捕这些失去理智的贵族们,在这一片混乱里,竟然没有人关注到舞台上的情况——事实上根本没有人会来注意这里,谁能想到在这种状况下,还有人会在上面表演呢? 长矛刺穿贵族穿金戴银的身体。 孤独的演员缓慢地合上涂抹着银粉的眼皮。 猩红的血顺着暗红的地毯慢慢流下去,无声无息地被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