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地叔父佩特罗沙神父,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艾利亚诺拉。” 侍女在门口提醒了一句。 爱德华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快地双手一合:“是吗,刚好我也思念我的叔父了,还有那位美名远扬的艾利亚诺拉先生,我对他好奇很久了。” 第177章 巴黎之死(十二) 国王的会客厅里挤满了神情焦灼不安的贵族们, 他们虽然尽力维持着体面,但无论是没有扑粉的假发还是衣角的褶皱,都显示着他们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甚至有些过于惶恐不安。 路易十三是旧贵族们最后的底牌, 他可以成为贵族们和国民议会谈判的筹码,也可以作为贵族们的挡箭牌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说到底,这个国王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傀儡,或许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被当作筹码牺牲, 所以前段时间才莫名其妙病得这么严重。 不管怎么说,国王还是活的好,一个活的国王可比死掉的墓碑有用得多。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后在女眷们的陪伴下, 待在会客厅的套间里, 隔壁就是国王的卧室,紧急抽调来的医生正在努力延长国王可怜的性命,但就算是隔着一扇门,她们也能听见里头野兽濒死般发出的粗重撕裂的喘息。 “主啊,请您宽慰这个可怜的高贵女性,她为此受尽了折磨。”夏多布里昂公爵夫人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为王后祈祷。 她的表妹正是王后的侍从女官长,尽职尽责的女官长站在女主人的身后, 偶尔为悲伤害怕得晕过去的贵夫人们提供嗅盐和柔软的毛毯、滚热的茶水。 “……下午, 我的侍女过来告诉我, 陛下看起来不太好, 他一直在胡言乱语,大喊大叫, 守卫认为他发了癔症, 不允许我进去看他, 他甚至打算对我开枪,为此我的一名英勇忠诚的侍卫牺牲了。” 王后用手帕捂住脸,无法再继续讲下去,身旁的夫人们同时露出了感叹的神色,低下头默默地为那位勇敢忠诚的士兵祈祷了片刻。 女官长见女主人伤心得说不下去,代替她补充:“谋杀王后的武官,等同于要谋害王后陛下,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很恐惧,因此引发了混乱,我们的两名女仆被打伤,守卫在推挤中摔下了楼梯,仁慈的主带走了他的灵魂。枫丹白露宫马上就戒严了,但是没过多久,几名伪装成花匠的刺客冲进了城堡,刺杀了国王陛下。” “天呐。” 尊贵的夫人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为这跌宕起伏的故事感到心惊胆战。 “这里可是枫丹白露宫!有国王陛下和您居住的地方,他居然敢对着您开枪!无法容忍!这是对王室的侮辱!”夏多布里昂公爵夫人低声喊起来。 “那些愚蠢粗鲁的平民,他们永远不会懂得如何去尊重一个人。我实在受够了他们的野蛮,如果连尊贵的国王和王后都得不到他们的尊敬,那我们日后难道要跪下来亲吻他们的鞋底吗?” 不知是谁抱怨了这样一句话,大多数夫人们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王室到底受不受尊敬其实她们并不关心,但一旦和她们自身的利益相连结,这问题立刻就变得无比重要起来。 “哪怕是所谓的‘组成了国家’的人民,也应该对为这个国家奉献了一百多年的王室献上敬意,没有王室的付出,他们就无法站在这里猖狂地对王后开枪,就连野狗都知道不应该对给它骨头的人吠叫,他们甚至比不上一只野狗。”坐在角落的一个女人冷冷道。 这话说得刺耳又尖锐,让习惯了含蓄讽刺的夫人们感到一阵怪异的不适,她们悄悄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那个颧骨高耸面色青白的女人是夏里伯爵夫人,夏里伯爵几天前被带上了国民议会的审判庭,以“擅自收取高额赋税”、“强奸谋杀无辜女性”等多重罪名被判处了死刑。 但是……夫人们撇了撇嘴,夏里伯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死可算不上什么坏事。 “可是……国王陛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呢?”一个女人怯怯地插嘴问了一句。 阿黛拉王后眼圈泛红,眼泪湿透了大半张手帕,嗓子沙哑:“医生说只是心情压抑,加上枫丹白露宫太潮湿,路易感到难受,想发泄一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天啊,我的路易,我是如此的爱他,每天睡前都会祈求天主保佑我的国王,可他居然遇上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