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气说完,“我就想着,得用什么好物煨土芝,才能做出这句诗来,没成想人家什么花样也没有,就窝在牛棚里用干掉的牛粪煨土芝,可见土芝随便拿点土来煨都好吃。” 这话直听得几人一阵发笑,祝陈愿脸上笑意还未消,“看来阿爹很想尝尝这样煨熟的芋头,不如我去弄点来,也让你尝尝看,不然得老是惦记着。” 她话音刚落,又惹得大家发笑,祝清和笑着摇头,用手指她,“我知你平日说话促狭,你现在还拿你爹说笑来了,我可不吃这个。” 在大家哄笑声中,只听得外头有敲门声,几人立马止住笑容,祝陈愿倒是耳尖,立马道:“是梅花嫂子的声音,我出去看看。” 她直接开门出去,骤然从暖意中出来,被寒风冷得一哆嗦,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上,快到门口就听见梅花嫂子的大嗓门,祝陈愿拉开门闩。 梅花嫂子还是惯常那样的装扮,提着个小木桶,还颇不好意思地说,“是小娘子啊,我今晚赶着给王家做豆腐,听见你家有笑闹声,就过来给你们送桶豆浆,可不用给银子,上次那顿晚食吃得我肚里过意不去,赶紧收下,桶明早还我就是,天冷,小娘子你快进去。” 不等祝陈愿开口,她把桶放在地上,转身就想走,才刚迈出一步,又回头,“小娘子,要不我给你提进去吧,还有豆浆可是现磨的,得煮沸才能吃,要是觉得有点发苦,就加点水煮,我豆用的是大黄豆磨得,坏籽都挑出来了,香着呢。” “我还能不知道嫂子你的手艺,我还算有点力气,自己提进去就行,也不跟嫂子你客气,屋里还在煨芋头,我进去给你拿几个。” 祝陈愿搓着手,很是热情地说道,只见梅花嫂子赶紧摇头,扔下句“我不爱吃芋头,灶上还煮着豆浆呢,我先回去了”,就跑回家去。 她失笑,关上门,提着桶豆浆回去,正好芋头吃起来会觉得口舌发干,配一碗豆浆也很是不错。 “是梅花嫂子送豆浆来了?这么晚还在忙活,都说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哎!” 后头的话,陈欢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手肘撞了下祝清和,“你明儿去还桶的时候,顺带着拿几张纸过去,她家两个小子刚学写大字,正是废纸的时候。” 祝清和应了声,去给炉子生火。 在烛光下,豆浆看起来发黄,祝陈愿提起桶将豆浆倒入陶罐中,又往里倒了一点水,开始炖煮。 “豆浆要是放凉后,上面结的那层豆皮,捞出来只放点糖,拌一拌就很好吃,尤其是咬到了糖多的地方。” 祝陈愿回想起那种糖在口中咯吱的声响,还有豆皮没有豆腥气,滑溜又甜滋滋的,那种没有用任何上好的食材,不过就是寻常人家都能尝得到的美味,才让祝陈愿念念不忘。 她搅拌着陶罐里的豆浆,嘴上也不肯歇着,非得勾起大家的馋虫不可。 “阿姐,你可别说了,快来看看这芋头,煨熟了没有?” 祝程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捂着干瘪的肚子,有气无力地唤道。 拿来的一大捆稻草都已经烧尽,地上都是稻草灰,而火盆里的黑色灰烬埋在芋头上,祝陈愿握住木棒,将芋头扒拉出来。 黑灰色的芋头还冒着热气,夹出来放到地上晾一会儿,芋头得趁热吃,发凉的芋头吃下去会破血,吃芋头最好也别加盐,精气得耗散。 “看样子是熟了,趁热吃。” 祝陈愿忍烫拿起芋头,晒干厚的芋头好剥皮,她剥开黑漆漆的外皮,露出里面雪白的芋芯,还冒着热气。 吃芋头不能咬一大口,不然会被噎住,跟水煮的芋头口感不一样,煨熟的吃起来很绵,咽下去还有芋泥会留在舌头上。 甜味很淡,适合口味清淡的人吃。 祝陈愿则跑去拿了个糖罐子过来,用芋头蘸点糖,她喜欢吃甜的东西。 罐子中炖煮的豆浆开始冒泡,热气顶着陶盖,叮当作响,祝陈愿去洗了自己发黑的手掌,给每人都盛了一碗。 豆浆太浓吃着就会发苦,太淡喝着就不香醇,得加适量的水炖煮,豆浆才会喝着又香又甜。 梅花嫂子做豆腐也有十来年的时间,她的豆腐出名在她用心,选的都是杭城出产的大黄豆,颗颗饱满,有虫蛀的都会弃之不用。 黄豆泡发一夜后,用石磨磨豆浆时,会反反复复地让骡子拉着石磨走,确保没有豆渣和没有磨开的黄豆。 所以祝陈愿喝到的豆浆,里面连渣滓都没有,这样的豆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