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知道自己挑衅在先,论起来,更理亏,看见桑洱进来,便气恼地转身出去了。 桑洱蹲下来,小心地给裴渡上了药,一边包扎,一边问:“会疼吗?” 裴渡嗤了一声:“有什么好疼的。我可没那么娇气。” “这不是娇不娇气的问题。”桑洱没有看他,笑了笑,认真地说:“即使你不娇气,我也不想弄疼你啊。” 裴渡不说话了。心中却颇为不以为意。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蠢蛋,迟早有一天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好了,我们走吧。” 闹了这么一出,桑洱也不可能和裴渡一起留下吃茶了。反正探望青璃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只是身体有点小毛病而已,人还精神着,可以打道回府了。 “青璃,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 青璃不高兴地偎了过来,缠着桑洱的手臂,哀怨地说:“秦小姐,你还没来多久呢。这么快就要走。” 青璃的衣衫上,似乎熏了某种浓烈的香,闻久了有点头昏脑胀。何况,现在裴渡还站在旁边。桑洱干笑一声,身体不着痕迹地后倾,安抚道:“好了好了,真的已经不早了。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遣人来找我。” 裴渡站在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一直到两人步出了青楼,他都没说话。 他们是步行过来的,自然也要散步回去。 差不多亥时了,天已全黑,乌云蔽月。两侧的花楼里,花天锦地,红飞翠舞。街上倒是冷清,行人寥寥,连醉汉也不见了。 因为顾忌裴渡的腿,两人走得很慢。在踏上一座拱桥时,月亮终于从云层后出来了。 月光洒在河水上,仿佛有银箔在晃动。恰有一阵大风迎面吹来,河堤的树梢沙沙晃动,也吹散了身体的闷热。 桑洱舒服地吁了一口气。这时,落后她一个身位的裴渡,忽然捂住了眼,轻轻地叫了一声:“啊。” 桑洱听见声音,回头,立刻走了回去,紧张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眼睛里有点疼,可能是进了沙子。”裴渡似乎很不舒服,抬手揉了揉眼,却不得其法:“姐姐,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在风声中,他的声音有几许模糊,像在撒娇。 桑洱不疑有他,按下了他的手:“好,你先别揉了,我看一看。” 突然,裴渡朝她逼近了一步,微微屈膝,让两人视线平齐了。距离突如其来的拉近,少年的睫毛纤毫毕现,阴翳自上方映在眼珠里,清浅,又不可捉摸,令人不禁屏了屏呼吸。 “怎么了?” “太暗了。要靠近点……”裴渡歪了下头,由始至终,目光都盯着桑洱的眼,似是不愿错过任何微妙的情绪。说到“靠近”两个字时,他的脸忽然又逼近了几分,“看得清呀。” 于此同时,他挣脱了桑洱按住他的手。反客为主,抓住了她。 被他逼到跟前,温热的气息交错,再往前半步,或许就会碰上彼此的鼻尖了。桑洱有点心慌,想退后,但一想,又忍住了。 在好感度负60的前提下,裴渡靠近她,肯定不是因为心里喜欢。 只是,她现在的人设是舔狗,也是经验丰富的花心大萝卜。不管裴渡是在戏弄她,还是试探她,她都应该狂喜,而不是躲避。 桑洱的手指无声地蜷缩了下,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沙子,好像已经掉出来了。” “真的吗?”裴渡没有退开,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口吻添了几分不安:“可我的眼睛还是很不舒服。” 他看见她咽了咽喉咙,气息屏过,仿佛有点不稳:“……进了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