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走而已。 山峦青青,枝条抽长出了新枝嫩芽。一架马车,摇摇晃晃,碾过乡间小路。 桑洱靠在窗边,贝齿咬了咬笔杆,默默地算着这个月的收支记录,大腿旁,窝着一只沉甸甸、暖烘烘的魔物。 伶舟伤势未愈,还没恢复人形,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路上,一直恹恹地黏着桑洱。 对比出真知,桑洱不得不承认,在“当主人”这方面,当年的伶舟比她护短得多。在【伶舟路线】的中后期,每逢她被妖怪欺负了,伶舟都会在行动上给她找回场子,把妖丹带回来给她吃,让她光速复原。 也许,对心魂缺失状态的伶舟来说,这算是他重视某个人最直接的表现了吧? 如果只是挨着就算了,他一变原形很喜欢用尾巴卷着她。桑洱的呼吸有点儿不畅,把他从身上扒拉下去几次,赶他到角落的软垫上睡觉。但是,隔一会儿,伶舟总会再次默不吭声地再度黏上来。 桑洱:“……” 桑洱拿他没辙,又不能将伤员扔到马车外或者乾坤袋里,只能板着脸,勒令他别再动尾巴。之后,伶舟还算老实,她也就默许他当牛皮糖了。 这时,一下轻微颠簸,桑洱感觉到大腿旁边有东西拱动了一下。视线从书页上移开,她发现伶舟好像在做噩梦,身子越蜷越紧,含糊地低鸣着,四足的鳞片“锵”地竖起,绷直了片刻,又缓缓收回,尾巴也有点不安地动着,在桑洱的腿上动来动去。 桑洱被弄得看不下书,眉毛乱跳,忍不住精准地揪住了它。没想到,手感还挺不错,毛茸茸,软绵绵,让人手痒。 等桑洱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肆意抓揉了这条尾巴好几下 被这样对待,睡得再死,也会奓毛。伶舟微一哆嗦,瞬间惊醒,趴在垫子上,抬起了兽脸。 大眼瞪小眼片刻,桑洱若无其事地松了手,说:“你在做噩梦,我叫醒你。” 伶舟从下方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条毛茸茸的黑尾试探性地碰了碰桑洱的手。 桑洱望着书页,目不斜视:“拿开。” “……” 尾巴收回去了。 伶舟重新伏下身子,把眼睛闭上了。 . 回到了覃禾,在熟悉的家里,伶舟大睡了三天。终于,在这日天蒙蒙亮时,恢复了人形。迷糊听见了外面有收拾的声音,伶舟的懒意倏地跑光了。 长臂一伸,拿过了床头的衣服,往光裸精壮的身体一套,匆匆走出房间,果然,厅中堆放了好几只藤箱,墙前柜子都空了。 不像是在整理杂物,反倒像是……在做搬家的准备。 伶舟身子微僵,一种仿佛又要被她丢下的预感窜上脑海。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了,桑洱抱了一个藤箱进来,看到他直愣愣站在箱子堆里,点点头,道:“醒了?正好,帮我把东西搬到院子里。” 伶舟蓦然转身:“你又要去哪里?” “不是我,是我们一起。”桑洱轻声说:“搬去行止山。” 说来也是巧合,就在今天早上,系统放送了一道提示给桑洱——原来,溯回境第一次循环,起点在伶舟来人界的初期,终点在他定居于行止山后,大概会在三四月份结束。 现在已经二月了。但伶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表露出要从覃禾搬到行止山的意思。如无意外,这是桑洱掺和了伶舟的人生的影响。 所以,桑洱有义务去修正走歪的部分,把它推回原轨道上——既然溯回境的终点在行止山,那就由她来牵头,带伶舟搬家吧。 伶舟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喃喃道:“行止山?” 实际上,他并不在意搬到何处。只要和桑洱在一起,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但他从没有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