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进入,叫会议现场和网络对面的与会人员神色微变。 王秘书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乱入,可一想到保姆赵阿姨在电话那头焦灼的哭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一袭挺括黑西装的陆时晏端坐上座,见着来人,眉心轻折。 与视频那头的说了句抱歉,他递给王秘书一个眼神。 王秘书立刻上前,凑到他耳边低语:“陆总,赵阿姨来的电话,沈家老太太去世了,太太昏了过去,情况不明。” 这话刚落,便见那张一向没多少神情的脸庞陡然沉了下来,浓眉紧锁:“什么时候的事?” 王秘书咽了下口水,小声道:“10分钟前来的电话。” 他接到电话,足足在会议室门外来回纠结了快10分钟,才狠下心进来禀告。 陆时晏眸光沉郁,握着钢笔的手指用力,骨节隐隐发白。 “luis,luis……” 视频会议里,叶咏君拧起眉头唤了他两声:“会议可否继续?” 陆时晏回过神,黑眸看向叶咏君:“叶总,我这边有急事需要处理,我的意见方才已经阐明,接下来的事,由您与aiden协商。” 他说完,又切换英语,向ventures的负责人aiden致歉,吩咐副总主持现场,旋即起身,大步离开会议室。 “luis!”电脑屏幕里,叶咏君的脸色沉了下来。 可那道凌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摄像头范围内。 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心头纷纷猜测,这是出什么事了,竟然能让陆总都变了脸色。 难道,集团遇到了什么重大事故? 一出会议室,陆时晏阒黑的狭眸紧盯着王秘书:“太太在哪?” 王秘书答道:“赵阿姨打了120,这会儿应该在去医院的路上。” “备车,人民医院。” 陆时晏长指紧握,大步朝电梯过去。 “是。” 王秘书忙不迭拿出手机,给楼下司机打电话。 像是做了一场可怖而压抑的噩梦。 在梦里,她仿若一叶孤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漂浮,远处那盏老旧的灯光忽明忽暗,强撑着最后一丝余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风浪又起,最终还是没撑住,啪嗒电光闪烁两下,彻底喑灭。 再无一丝光明,再无靠岸的方向,从此没了归途,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漂泊。 冰冷的绝望,潮湿的腥味,叫她喘不上气。 “静姝…静姝……” 耳边忽然响起低醇的唤音,一声又一声,塞壬歌声般让人恍惚。 颊边感受到温热涌动,仿佛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将她从冰凉的海水里捞了出来,一时竟落到实处。 “静姝。”那唤声愈发清晰。 “……” 薄薄眼皮微动,片刻后,艰难又缓慢地睁开。 有微弱的光照进眼睛里,沈静姝难受地眯起眼,稍微适应光线后,沉重的眼皮完全撑开。 橘黄色灯光下,男人清冷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那两道浓眉紧拧着,纠成一个结。 是陆时晏。 纤长的眼睫轻颤,下一刻,闭眼前的那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脑海。 她想到奶奶绵软无力却温热的手掌。 呼吸一时急促起来,她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只得伸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黑眸里迅速盈满了泪水:“..........” 奶奶,她的奶奶。 陆时晏看懂她的目光,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嗓音低沉:“别哭……” 他面容也染上哀色,语气克制而冷静:“医院已经宣告奶奶病逝,我已联系殡仪馆收敛奶奶的遗体,你……节哀。” 最后两个字,沉重,又无力。 节哀,她怎么能节得了呢。 那可是她在世上仅存的亲人,奶奶一走,从此她再没了家。 泪水再次从眼眶淌下,沿着眼角,晶莹一颗没入鬓发。 “乖,不哭了。”他抬手,长指擦去她的泪水,可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睁着眼,神色麻木,眼神木讷,怔怔地看向他,嗓音很哑:“她叫我给她唱一折长生殿,我唱了。等我唱完,回过头,她就走了,一声不吭,也没与我道个别,就那样走了……我以为她睡着了,去拉她的手,明明她的手还是热的,有温度的,可我怎么叫她,她不应我了……晚上赵阿姨还买了春笋,我们甚至…甚至都没来得及吃最后一顿饭……” 她絮絮诉说着,又像在自言自语,泪水无声滑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