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贾琮恭请太太安康。” 邢夫人面容蜡黄,眼睛泛着血丝,枯瘦如柴,十分可怖。 她枕在锦枕上,侧着头看着贾琮,见他身着一身飞鱼服,本就吃力的呼吸,愈发沉重了。 如风箱一般,发出“吼”“吼”的空响声。 过了半晌,才听邢夫人极为吃力问道:“你……承爵了?” 贾琮恭声道:“回太太,琮蒙圣恩,得袭二等伯之位,特来向太太道喜。” 邢夫人脸上哪有一丝喜色,她目光阴森恐怖的盯着贾琮,似准备要用眼神将他吓死…… 哪怕是贾琏承爵,承个三等将军,也比这个庶孽承爵来得强。 邢夫人自知当初是如何苛虐贾琮的,她一万个不相信,贾琮会心怀纯孝,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会孝敬于她。 她也不稀罕哪个来孝敬她了,她如今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偏又不敢死,不愿死…… 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嫉恨世间一切,嫉恨贾府一切,上至不公的贾母,再至鸠占鹊巢心里藏奸的二房,再至天打雷劈的不孝儿子贾琏和儿媳王熙凤,最后还有眼前这个孽障。 她恨不得所有人陪她一起死,那样她才甘心去死。 否则,天地不公也! 只是,她如今连说话都费劲,又能有什么法子? 可又不甘心原本属于贾赦和她的家业,被一起子奸贼霸占。 她必须要想个法子,夺回,至少分润一部分,才能甘心。 而想做到这一步,只靠她自己是不行的。 邢夫人明白自己的身体,尽管她死活不愿闭眼,可再怎样强撑,也撑不了几年了。 如今连沐浴更衣都只能在床上,任由丫鬟操持,说话尚且费力,她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她一定要寻个可靠的人来帮她。 若是王善宝家的没被打发去黑辽庄子上,她倒是把好手,可惜,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除了王善宝家的,她还能寻哪个? 邢夫人缓缓陷入了沉思,厢房内一片死寂,恍若坟墓。 贾琮也不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邢夫人让他离去。 好在,没过太久,邢夫人喉咙里的“呼噜”声忽地急促,贾琮从心事中回过神,抬头看去,竟见邢夫人原本森然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片火热,她死死盯着贾琮,虽艰难却也坚持着问道:“你可还有一点孝心?” 贾琮轻声道:“身为人子,琮不敢不孝。” 这当然是场面话…… 邢夫人闻言,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只是衬在干瘦蜡黄的脸上,愈显恐怖,她声音干咧道:“有孝心……就好,我……我一辈子,没儿没女,如今身子不安,想……想见亲人。” 贾琮闻言,眉尖轻轻一扬,道:“不知太太想见哪位亲人?是二嫂子么?” 邢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厌弃,口中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恨声道:“她算哪门子亲人?你们……你们都不算!”大口喘息了几口后,又道:“南省,我还有……我还有胞弟在。你让人……让人请了来。” 邢夫人的胞弟,算是贾琮的舅舅了。 在这天大地大娘舅最大的年头,请回这样一人来,显然不是便宜的好事。 贾琮却并没怎么在意,点点头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