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苍白修长的手摆了摆,道:“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万般罪过,孤……朕,一力担之!这些年欠发的军饷,今年一并都补足了。朕的将士,岂能被苛待?” 边关众将,纵然大多头发都花白了,然此刻听闻武王之言,却依旧聊发少年狂,齐齐振臂怒吼狂呼,高喊万岁! 声势之大,之烈,让整座含元殿都在颤栗。 贾琮冷眼旁观,怎么看都觉得,这含元殿像是在变成一座大军帐,而不是谈论国朝大事的地方…… 更让他无语的是,武王这个老“败家子”,一口气许出的金银,就算掏空整座国库都不够。 历年大乾军费开支,都将近占四成,这还是朝廷刻意打压下的结果。 若是按照武王当年的旧例,军费开支占六成都不止! 这一补,至少要补到十四年前! 要知道层层克扣到边军手里,士卒们能落手二成的都算好的了,就算如此,朝廷还要补八成…… 也就是说,朝廷要支出百万大军十年的军费,至少是四年国库所有的收入…… 只看看林清河、吴琦川还要户部尚书岳宗昌等人的脸都绿了,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倒不是说果真拿不出银子来,天家内库里如今堆积着如山般的金银,都是这二年来,崇康帝抄家抄来的,足有数千万两之巨。 全部拿出来,倒也够支付得起这笔开支。 可这些银子,林清河他们早就惦记上了,眼下就要到了夏汛之时,河工这个吞金巨兽必然鲸吞国库。 偏齐鲁幽燕之地今年雨水奇少,是大旱之年,千里赤地之相已经显露,旱灾难以避免…… 原本赈济灾民,军机处就在指望着天子内库。 且此事已经同崇康帝商议过了,天子也已经点了头…… 灾民历来都是无底洞啊! 若是将天家内库的银子都拨付出去,待赈济灾民之时,朝廷又该去哪筹措那么多银子? 可是…… 事关皇权更迭,新皇的根基便是这百万边军。 武王要用天子内库的银子犒赏三军,谁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纵是贾琮,虽然心疼之极,却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因为那些本就该给人家戍边士卒,正如他在大同府所为…… 其实若是花银子就能收买军心,便是节俭的崇康帝都不会吝啬。 但此事,也只有武王来施恩,才能达到此刻的效果。 武王十四载不下龙首原,今日出府下山,将崇康帝攒下的所有家底儿挥霍一空,却也让其折损了不少的威望,瞬间满血复原,甚至更上一层楼。 此事对贾琮来说,未必是坏事。 因为这些天恩,是能继承的。 纵然会打些折扣,却也比崇康帝强太多…… 至于银子方面,他再想办法吧。 此事不可能指望武王了,自古败家子,少有会敛财的…… 而正当贾琮在思量该如何聚敛起一大笔银子,以应对国事时,就听到忽有一将大声道:“皇上,臣还想求一事,朝廷能否把那劳什子新法给免了,那新法着实害人不浅啊!” 武王闻言,目光往武勋末班看了眼后,也不理面色剧变的文臣们,不置可否的笑骂道:“刘焕章,你一个宣府总兵,不好好带你的兵,乱议什么朝政?猪鼻子插葱,你装的什么象?” “哈哈哈!” 数十边军大将放声大笑起来,那刘焕章被骂也不恼,反而得意洋洋,好似能被武王骂很荣耀一般。 他这般,自然又引来一阵阵笑骂声。 让人笑了片刻后,刘焕章叫苦道:“王爷……不是,皇上,您不知道啊!您没出来替咱老弟兄做主前,朝廷里那些黑了心的,往死里整治咱们哪。军费不给足不说,咱自己带着儿郎们开垦土地屯田种粮,朝廷不说褒赞咱,竟还收税!!臣种出的那点粮食,还不够抵税的,着实让人生气!” 听至此,林清河着实忍不住了,大声道:“胡说八道!虽朝廷在九边亦推行新法,可你们这些带兵大将们,却纷纷将名下土地记在各部兵卒名上。朝廷素有优容士卒之良策,每个士卒皆有永业田数额。你们将这些份额霸占了去,还是分文银子都不曾上交国库。新君面前,焉能颠倒黑白?” “呸!” 若是宁则臣尚在,刘焕章或许还忌惮一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