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汹涌,根本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在模糊的视线中,她努力想将碎玉拼凑好,却怎么也拼不好,一个不小心,手指被碎玉边缘割出一道血痕,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的思绪已被拉扯到十三年前。 母妃下葬后,她不顾宫人的阻拦,哭着去永言殿找父皇,一直吵着要母妃,父皇听得烦了,让人将她带下去,并且对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有诋毁母亲的,有骂她不懂事的,总之放在以前是他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她年纪尚小,有些话根本琢磨不透,也没心思琢磨,她只想让父皇带她去找母妃,可是最后一切被一巴掌打散。 那是父皇第一次打她,毫不留情,她哭声止住,懵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自此她知道父皇变了,再也没有人疼她爱她了。 所以她扯下腰间在她出生那年,父皇亲自去佛寺求来的开过光保平安的玉佩,狠狠掷在地上,玉佩顿时四分五裂,她是哭着跑走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未记起这块被摔碎的玉佩,可眼下它的尸骨出现在她的面前,包裹着母妃亲手绣下的荷包,由父皇命人送来。 是什么意思? 告诉她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和母妃吗? 这可能吗?她不会忘记平城外,他是如何想要了结她的性命。 对了,还有一封信,再次将溢出的眼泪擦去,她把最底下压着的信封撕开,将信纸展开。 统共就两句话。 第一句,小宁儿。 第二句,愿你余生平安顺遂。 周拂宁没有再哭,只是手指慢慢收拢,片刻间,信纸就已被她揉成纸团。 她会平安顺遂,但绝不会是因他的祝福。 身边有秦越,她很满足。 以后关于北齐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要再做北齐公主。 新婚之夜,当她将这番话告诉秦越时,秦越轻笑说好,不做北齐公主,只永远是他的小公主。 洞房花烛,她沉沦在他一声声小公主中。 这样的事情耗费体力也耗费精力,周拂宁睡到日上三竿才渐渐醒转。 当看见已经斜照入内的阳光时,她缓神之际又忽然从床上坐起,下身隐约有些不适之感。 昨夜,是她与秦越的大婚,她换上嫁衣,坐上花轿,秦越牵着她跨火盆,拜天地,在喜娘的唱和下送入新房,即望宁院。 虽然迎亲之时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好在无伤大雅。 前来参加喜宴的人很多,宫里宫外,皇亲贵族和朝廷官员,帝后驾临观礼,给足了楚王面子,热闹非凡。 尽管秦越有意阻拦,周拂宁也还是喝了几杯酒。 再后来,喜宴散,一切归于平静,秦越回到望宁院,身沾酒气,略微醉意,他们相拥说了好多的话,过去未来,皆有谈论。 最后……回想起来,周拂宁便浑身发烫,心跳骤快,一张脸羞红只在一瞬间。 昨夜所历之事,比嬷嬷给她看得小册子还要更厉害些。 总之十分难于说出口。 门被人打开,进来的人正是令她羞红一张脸的主谋。 周拂宁窘迫地将脸埋在被褥里,只留出一双含水明眸来。 秦越十分自然地走过来坐在榻边看着她,“还在羞恼?” 他眉眼斜挑,眸中情意缱绻不散,自带风流,勾人入魂。 “昨夜是我不该,下次我一定节制些。” 周拂宁只觉他是故意的,她都羞成这样了,他还说这些话来逗弄她。 她干脆倒下去,将整颗头都蒙住,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秦越笑意愈甚,“公主殿下还不愿意起身,看来是对为夫昨日的服侍还比较满意,不如我们……” “不不不,我这就起了。” 他话未说完,就见周拂宁从床榻上弹起,像是有恶狗在追似的抱着被褥爬下了床,连鞋也未来得及趿上,如今十一月中旬,已入冬日,脚上纵有绫袜,还是有些冻脚。 她左脚踏在右脚的脚背上,身体不平衡摇摇晃晃的,脸颊红彤彤的两团,甚是搞怪可爱。 秦越无奈地摇摇头,双手托在她腋下,像提溜小孩一样将她拎回床上。 “我服侍小公主穿衣。” 幸好,他真的只是替她穿衣,并未有其他举动,周拂宁略松一口气。 春玉端了热水来给她漱口净面,瑶欢替她梳妆,一切打理妥当后,瑶欢问道,“今日午膳,王爷与王妃可是在宫中用?” “为什么?”周拂宁有些懵。 “新婚头一日,王妃理当随王爷入宫给太皇太后和沈太后请安谢恩。”瑶欢一一解释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