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让人拿给你看。” 何未合上眼,努力醒过来。花必然是托词,恐怕找她有事。 她撑起身子,坐到了床边沿。莲房递过一块热毛巾,见何未擦完脸,为她换了能见客的衣裳。她离了卧室往小书房去。 “不在书房,在院子里。”莲房说。 “为什么不请人进书房?”她问,嗓子哑得很。 “不肯进,说……今日特殊,不大好进屋子里。” 何未走到抱厦,见来的是个极年轻的陌生面孔,不是常见的副官。年轻人一见何未便低头,叫了声:“何二小姐。” 年轻武官招呼完,上前两步,两手捏了一长条叠起来信纸。何未就着抱厦里的灯,将信纸一折折翻开,不晓得是写信的人心事重重还是为什么,信纸叠了许多折。 纸打开,字因折痕走了形—— 吾兄落难,唯二小姐施以援手。此一恩,没身不忘,他日必以命相酬。谢山海。 她险些掉了泪,真真切切感觉到左胸一窝一窝地疼着,像被刀剜着肉。什么都没做到,人没救出来,却见到这样的话,让她难过更甚。 “他……”她轻声问,“你们公子平安到六国饭店了吗?” 晚九点有谢老将军的禁足令,他外甥讲过。 年轻人摇头:“没回去,人在百花深处。” 说完,年轻军官小心看何未的面色,低声又道:“林副官说,何二小姐若方便,去个电话陪他说说话。这不是公子爷的意思,是我们私下里议的。” “他是不是回去发火了?”她担心。 年轻人摇头:“没有的。” “我见他下午打那个人,以为……” “那是有缘由的。公子爷这个人,笑有笑的缘由,动手有动手的道理。他从不会因生气做什么,”年轻人似极崇拜谢骛清,话多说了两句,“林副官先前就说过,公子爷对他说‘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一个连私人情绪都戒不掉的将领,难堪大任’。” 他最后道:“我们是觉得,他守了几小时的赵参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怪可怜的。” 何未轻点头,要了号码,嘱均姜带年轻官员到厢房里等着,她则去了小书房。 她在台灯的光里,取了听筒。 “晚上好,请问要哪里。”听筒那头的接线员柔声问。 “一九二。” “请您稍等。” 坐榻的矮几上,放着早晨她翻看的一叠船客名单,她怕看到赵予诚的名字,卷起名单,塞到矮几下。 听筒里,有了电话被提起的回音,连接了另一个空间。 没人说话。 她想开口,电话那头林副官先低声问,人家参谋长亲自来了,车在护国寺东巷的胡同口。仍无人出声,想是他用手势屏退了副官。 他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略低的声音问了相似话。 她欲启口,他又道:“你可以继续说,但我未必有耐心再听下去。” …… 看来前一个电话中途断了,接线员刚好把她的通话接了进去。至今谢骛清都认为她是上一个通话人。 “我是何未。”她轻声说。 那端像断线了似的,又没了回应。 何未怕耽误他的事,轻声道:“你如果要和人通话,我先挂断。我没要紧事。”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