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队伍已排得老长,不比庙会人少。两人的副官本想替他们去排粥,被何未制止了,她让谢骛清和邓元初亲自去,祈福求平安,如此才显诚意。谢骛清一问要两个小时后才正式放粥,没让她去。“喝我们的,不过为讨个吉利。”他如此说。 几个副官眼瞅着两位将军毫不嫌麻烦,照着何二小姐所说的披着各自的大衣径自去人群里耐心排队,对这位何二小姐更添了几分敬仰之情。何未同样赶着副官们去了,难得来,不如一同去求个平安。 唯有林副官纹丝不动,守着何未,说什么都不肯挪动半步。 东边露了白红的光。两位公子爷在人群里只能远远见个侧影,何未两手兜着白狐裘护手,耐心立在人少的地方等着,顺带问林副官:“林副官。” “二小姐。” “林闻今是你的假名字?”她轻声问,“跟着……谢卿淮的?” 林副官沉思片刻,未料公子爷连这个都说了:“不,从山海起。” 这么早。她轻声问:“那你真名是什么?” “单名一个骁。” 林骁。何未轻点头。 从山海起,那是经历了反袁的,甚至更早。凭战功他该有更高的职位,却心甘情愿跟着谢骛清做一个小小的副官,还陪他度过了人生两次生死大难…… “林骁副官,”她对林副官敬重点头,“幸会。” 林骁微微一怔,略低了头,轻声说:“能结识二小姐,也是卑职的荣幸。” 她在风里轻声问:“为什么你们公子爷瘦成这样?” “前年……”林骁目光黯了黯,“中了两枪,有一枪的伤险些要了命,养到如今还没好。” “那他还喝酒喝咖啡?” “咖啡喝得少,酒是多。我们都清楚,是他身边死了太多亲人朋友,须心理上有个支撑的东西。醉时人能放松些,他自己这么说过,”他接着说,“公子爷入京前刚能下床,就匆匆过来了,怕被人知道先前受了重伤,没带医生在身边,我们这些人又没能耐给他调理,自然恢复得慢。” 何未轻轻颔首。 谢骛清和邓元初各端着一碗粥回来,何未和林骁默契地都不说了。 “我们回去吃吧?”她在谢骛清递来粥碗时,说,“不想在外边儿吃。” 谢骛清没在意,直接打道回何府。 进了院子,粥先给均姜去用小火煨上了。 她让茂叔请来东院儿客房常住的老中医。这位老人家是何知行多年老友兼医生,孤家寡人一个。因二叔的身体缘由,何未一早就接人到家里,除了为何知行调理身体,老先生每月有十天在外义诊,药钱全是何家出。 因多年交情在,何未信任他如同家人。 “我有两位朋友刚入京不久,我怕气候差异大,劳您给他们看看,开些养身子的方子,”她在小书房对老医生说,“只是两人有些特殊,不能外传诊病的事。” 这老中医也不多说客气话,将眼一闭,气定神闲靠到椅子里:“请人来吧。” 何未这才请了谢骛清和邓元初进书房。 他们两个同时看出何未的意图,邓元初乐得配合,往椅子上一坐,将手腕交给了人家。谢骛清则沉默坐陪,到老中医开始点评邓元初的大小毛病,他似想到什么,突然离开了座椅。何未一愣,随即快步跟上。 谢骛清本想往外走,但何未抢先一步,挡在了抱厦前。 他好笑,没说话。 何未亲自关了外头的门,又将里边的推拉门合上。 推拉门进去,往东走是小书房,有老中医和邓元初。余下人早被她支了出去。眼下在抱厦这里,除了左右两个卧榻,还有一对儿天蓝釉刻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