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的,桌旁四人都瞧被谢骛清挡在身后的女孩子。 被烫了嘴的心说:还说我?你们这都什么人?盯着人家小情人看什么呢? 刚点烟的心说:看清哥那样儿……恨不得全挡着,连裙角都不给看。 攥着象牙骰子的心说:看差不多行了,朋友妻不可欺。 喝茶的踹了一脚攥骰子的,打眼色:什么情况?给我讲讲。 谢骛清微一低头,避开内隔间的门楣,顺手替何未把眼前的一半布帘子撩开,瞧了他们一眼。四人默契地一伸手,齐齐把刚码好的牌全推倒了。红绒桌布身上,乳白色雀牌和碧色骰子被八只手揉到一处,哗哗地重新洗上了牌。 …… 邓元初仰躺在内隔间的卧榻上醒酒,一见两人进来翻身坐起,自己把自己赶了出去。临走前,邓家公子还不忘给两人拉上隔间的木门。 这个内间极小,平时用来给包房里醉酒的客人休息用的。 推拉门藏在古董架后,一拉上就更显小了。除了满架子古董和书,就只剩下个罗汉榻。一个小巧的青花瓷油灯在灯座上,照着这狭窄的富贵窝。 何未熟这间店,晓得罗汉榻便是烟榻,一套烟具和镂空的铜烟灯全在古董架最下层。 她绕了半步,有意挡在了古董架前,尽量不让他看到那些:“你上卧榻吧?”外头的男人声音齐齐静了两秒,随即又热闹起来。 谢骛清早瞧见她挡着乌七八糟的东西,他一个烧过几十万鸦片,禁了几年烟的人,怎么会见不得这个。不过他没揭穿,顺了她的意,往榻上一坐。 男人的影子从脚下地板拖长到了墙角。 说点什么好呢。 她踱步过去,一步想一句话,踱到他面前了,仍没寻到句漂亮话。 何未挨着他坐下,捡了句最闲的闲话:“你说我二叔什么都好,没有缺点。为什么家里人容不下他?” “人以群分,若你们家那些人容得下他,反倒辱没了他。” 倒也是。她点头:“还是岁数大的人会说话,你一说,我便觉得没什么了。” 谢骛清笑着往一旁靠,瞅着她。 “也不算大,你现在正当好,”她自觉失言,改口道,“这是阅历。” 谢骛清笑而不语,仍旧瞅着她。 “我就喜欢有阅历的。”她声忽地轻了。 “是吗。”他笑意更深。 …… 他一说这两字,她心里就毛毛的。 叩门声打断他们。 “清哥,何家有人送了腊八粥过来。”邓元初说。 “进来。”他没说多余废话。 邓元初一推门,扑面而来的粥香灌入这小隔间。不止他们早上领粥的,外面一群人全有。何未猜想因为均姜回去说了今夜事,姑娘们没停歇装了过来做谢礼的。 “这是清哥的,”邓元初端着一个白瓷汤盅,搁到桌上,“雍和宫那一碗。” 邓元初分秒都不愿耽误他们,放了汤盅,退了出去。外头问:怎地那戏班又唱起来了。邓元初笑着回,这不是明日何二小姐生辰吗,这庆生辰讲究的就是找个班子连唱几日。不过我想着连听几日也不该在此处,留人家下来热闹热闹,唱到后半夜讨个喜气。 她一扭头,见谢骛清手肘撑在矮几上,正瞧着自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