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日话不多,不怒不笑地让人心生敬畏,此刻他一发话,两人泪就止住了。 “我只是想到弟弟,”其中一个说,“方才送出去的那个年纪和他差不多,都是二十八岁。” 谢骛清没说话。他也是二十八岁,这只有亲信们知道。 “将军有家人吗?” “有几个。”谢骛清说。 “有夫人吗?”年长的问。 “是太太,现在叫太太。”另一个纠正。 谢骛清笑了,没回答。 “说说吧,”年长的说,“大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像您说的,万一粮食没了,我们撑不住饿死了,话都没说够,惨不惨呐。” 谢骛清这话引得笑了。她说话直白,倒有几分像何未。 他安慰说:“我饿死,都不会让你们饿死。” “这我们都相信的。”年长的说。 他在脑海里思考着能找到食物的地点和可能性。这里只有几百人,还有几十个伤兵,要怎么迂回绕过危险和主力部队会合?也是个难点。 “将军想太太吗?”稍年轻的又问。 “不是太太,”他顺口说,“女朋友。” 说完就发现说多了。 这是个时兴的新词汇,两人女护士想了想,默契地当成了“未婚妻”。 “父母给定的?见过没有?至少见过照片吧?” 他轻声答:“见过几次。”两只手数得过来。 “将军家乡结婚前还给见面的吗?真是好,至少见一见样子,”年长的那个笑说,“我都是直接嫁过去,我们那边不给见的。” 另一个笑:“谁不是啊。初嫁从亲,父母定下便定了。” 他摇头:“不是父母定的,自己定的。” 私定终身? 两个女人觉得和听戏似的。 “她认识我第二天,帮我救家人,再没几天,出手救我的义兄,”谢骛清回忆说,“就是那时定下的。后来我被下了死牢,一出来,她便来看我了。” 在北京做人质的两个多月,遇刺数次,亲人离世,坐了一个月死牢。 除了曾经的生死交们,那时认识什么新人都只会说漂亮话,却怕和他扯上真正的关系,只有何未的真心不掺假。 义兄蒙难,他虽托付过何未,却深知她是最没能力管的,只是想到她手握航路,或许能帮得上什么。没想到那日在火车站的大小势力都按兵不动,只有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出手了。 那日的“以命相酬”绝非戏言。 只是未未在这方面迟钝,始终在云里雾里。送了信和海棠,吃过饭,去过饽饽铺,庆生过,抱过,还亲吻过……这新式恋爱却始终谈得像他一头热。 这么一看,还是像叔叔和兄姐那样更妥当,双方见过照片,通信谈过彼此的理想信仰和对家国未来的看法,便定下结婚的日子更简单些。也不会出现还没定下结婚的日子,便和一个未出阁的正经女孩子在隔间里肌肤相亲的事。是他草率了。 不过他该做补救都做了,至少谢家这里已确定无疑,把她看作未过门的儿媳妇了。 …… 未未倒是喜欢这种亲热事,看得出。她喜欢就还好。 如今公立大学都已经开始推行男女同校读书,男女关系在改变,社会在进步。 婚前恋爱还是需要的,要尊重新时代的发展。 谢骛清突然想到附近有个胆子小的小司令,继而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决定突袭一把搞到粮食再说。 他起身:“战场残酷,伤兵比一般的兵脆弱,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