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商量一下,别再等着彼此了。革命夫妻分居两地是常有的,日子该过还是要过,看我三妹不就是?我和她都是和先生阴阳相隔,回想过去,常后悔没早结婚。” 大小姐怕她跟着难过,解释说:“都过去了,怕你们遗憾,才提到这个。” 她轻点头:“来前,我二叔也松了口,如此说过。” “那就好。”大小姐高兴起来。 不知怎地,她一见谢家人就倍感亲切,像遇到了真正的家人。 细想起来,她和谢骛清真是彼此等了很久。他已经三十二岁了。 大小姐见了她之后,便离开了南京。 她由谢二小姐的秘书陪着,留在小楼等谢骛清。 那位秘书问她是否要逛逛南京,她笑着道,不急,须先处理生意上的事。 上个月,胡盛秋已经到了南京,一直呆在刚收购的小制造厂里。这个制造厂是为无线电收音机做准备的,现阶段在生产小零件,诸如接线板和生产线圈这种。她计划三年内要生产变压器和电容器,从元器件开始,一点点做起来。 翌日傍晚,胡盛秋和两个工程师带着机芯结构图,兴奋到小楼,在一楼会客的书房里展开给她看。 因天黑的早,她刚开了电灯。灯突然就灭了。 一室黑暗里,大家全愣了。 外头路灯亮着,胡盛秋打开窗户,见路对面和隔壁的公寓楼全亮着灯。 “怕是家里的电路问题。”厂里的工程师说。 胡盛秋忽然关上窗,脸色有些变了:“怕有麻烦了。” 外头有陌生的、穿黑西装的十几个人等在门口,还有军用汽车。胡盛秋多年来一直在和军阀势力周旋,对这种事敏感得很。 公寓里的管家点了油灯,刚到客厅,大门已直接被人推开了。 何未出了书房,看到十几个人影子快步走入,为首的人认出她:“这位可是何二小姐?” 胡盛秋遇到这类事格外镇定,带着微笑抢先问:“诸位可知道,此处是私宅?” “当然,”对方在黑暗里说,“金陵有大变动,我们担心何二小姐的安危,特地过来,接二小姐去一个更安全地方。” 二小姐的秘书循声赶到客厅。 秘书上前,说:“这是我们家小姐的客人——” 说话的男人也上前,亮出了一把枪。 那秘书没料到竟能发生这种事,怕伤到何未,不敢妄动。 “无论谁要见我,”何未看着亮出枪的男人,“都请不要伤害这里的人。尤其是我工厂里的工程师们,还有这些看房子的人。” 她先把胡盛秋归到工程师里,再把秘书归到看房子的人里,故意弱化了他们的身份。 这两个人只要不被一起带走,就能很快传出去消息。 对方没多说,侧过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未让胡盛秋去拿大衣,她穿上,跟着他们走了。 她跟那位黑衣先生下楼,庆幸没过多纠缠,来人是窗口能看到的两三倍,根本不是小楼里边几个人可以应付的。 对方还算客气,把她带到秦淮河旁的一个民宅,留了两个人在屋子里守着,便都撤出去了。来时,何未见车兜了几圈进这里,就想,如此多的民宅,水上如此热闹,她被关在这一间小屋子里,像碎石被投入大海,就算有人想找她,一时都找不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