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痛。 “珍重。”谢骋如柔声说。 谢骋如走后,她在茶室内坐着。 想他的话,眼泪掉在裙子上。 他的前半生,似乎总在朋友、盟友的背叛里度过。 …… 龙涎香的香气越发浓。 她像回到南洋,潮湿闷热的海风,是少女时对那片海域最深的印象。 她想象着,在那个海岛上,她曾骑着自行车经过一片不起眼的民宅,其中一栋门前有大片浓绿的芭蕉叶,挡着的院子里,往内走,有个屋子里摆着把磨旧了的藤编躺椅……有个养伤的少将军曾躺在那里仰头看异乡的夜空。 而现在,她的少将军又被逼去了何处…… 斯年抱着一摞报纸进来,小小声说:“九叔公让我给你讲,南昌那里起义了。” 那年,经历数个月的屠杀后,他们终于拿起了武器,在南昌打响了武装起义的第一枪。 她不想让小孩子看泪眼,低头,摸着蹲在一旁的猫。 “叔公说,”斯年用自己的话给她绘声绘色地讲,“起义,要偷偷的,因为身边有敌人,要定好个时间,突然就打起来。” 斯年其实想问,爸爸在不在那里。 但好似能感受到何未的难过,把想问的压在心里。女娃娃走过来,学着她,一起摸着猫儿的背脊,滑滑的、蓬松的毛在她指间穿过,再穿过小娃娃的指缝。 小小的稚嫩的声音说:“他讲,起义前,有人唱国际歌。” 斯年又说:“叔公还讲,南昌起义的人认自己人,是用口令的。你猜口令是什么?” 她轻摇头。 斯年甜甜一笑,轻声说:“河山统一。” 河山统一。 在血流成河后,仍有人百死不屈,从血里走出来,带着这句话。 他们互不相识,认出彼此、认定彼此是生死兄弟,就是凭着这句心里的:河山统一。 第40章 古都夏日长(1) 1930年,初夏。 二叔走后,她像没了亲人,觉得何二府是个伤心地,便搬到一个小四合院里住。 是个小小的一进四合院,屋顶可乘凉。 北平的这一片四合院屋顶连着屋顶,尤其在夏日一眼望出去,就是灰瓦连着灰瓦,浓绿接着浓绿,往远了去看,是城墙城门搂。 她常在屋顶的藤椅上坐着,看远处连绵不绝的灰瓦和绿。 今日邓元初早她一步到四合院,在屋顶喝了半盏茶。 她看到他将手里的《京报》叠起来,不禁一笑。 去年,京报再次复刊了。她当时听闻复刊的消息,只想到生生不息四字。 “你看报要小心些,还不如胡经理谨慎。”她坐下。 胡盛秋对京报的感情极深,时常关注,但十分小心谨慎,捐款去报社都是匿名的。寻常时候看报纸,也都在无外人的地方。 “自从被通缉归来,我越发不挂念这肉身了。”邓元初悠哉道。 北洋政府消失后,外交官员们有的被聘入南京国民政府,有的遭到通缉,无法回国。邓元初在两年前也是身负通缉令,逃亡了两年,在澳门避难。 其后,她打听到有外交官的家人反复送钱,打通了路。她便想办法,通知邓元初的家人,让他们在上海打点,怕他们钱不够,更附上了数万元支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