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皮。 他将剥了两圈儿皮的桃子递给她。 自相识以来,两人难得有如此日日相处,不问分离时辰。 谢骛清让她在竹帘子后坐着,他在前头见客。 谢骛清一出现,旧人们纷纷露面,并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谢骛清自南方而来,有着他们没有的关系网,无人不想从他这里获取消息和关系。而谢骛清想借他们的手,营救至今被困在监狱的同仁们。 送走几批客人后,他稍作休整,让人打开了竹帘子。 “稍后,你会见到一位故友,”他卖了个关子,“他从天津火车站过来的。” 谢骛清似心情愉悦,撑着手掌,往窗畔站。 “是什么人,让你如此高兴?”她好奇。 谢骛清一笑,指楼下。 一个提着皮箱子,风尘仆仆摘下墨镜的男人……正解着衬衫领口,抬头往向两旁。身后,跟着进来的一位比他从容得多,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问小厮,该往何处上楼。 何未眼瞅着两人上了木楼梯,沿着红木走廊,在大红灯笼下往此处来。 她回身,面对来客。 拎着棕黄色皮箱子的白谨行迈入包厢,踏着红木板,染了灰的皮鞋站定,对着谢骛清和何未一笑:“不知该先招呼哪一个?” 邓元初掏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汗:“你只管上去抱他太太,他不敢说什么的。” 谢骛清笑着,倚靠在窗畔:“未必。” 何未被他们三个男人的调侃逗笑了,主动上前,对白谨行伸出右手,白谨行紧握住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白谨行松开手,直接道:“当年我在欧洲,真如你所说,险些被注销了护照,幸好有晋老的照应。这一回,我可是带着感恩的心,来道谢的。” 何未和邓元初的笑容同时散去。 “你没告诉他?”何未问邓元初。 “我们也是在门外碰到的,”邓元初道,“你说吧。” 何未默了会儿,说:“晋老走了,在济南出事那年走的。” 那年的济南,外交官谈判被挖眼拔舌的消息传到天津,久病缠身的晋老被气得高烧不退,守在他床畔的侄女后来对何未讲,晋老哭了几个晚上,这比当年的巴黎和会还要让晋老受创,外交官在本国领土上被残忍杀害,闻所未闻…… 其后军民被屠杀的消息传来,更是打击沉重。 支撑着老者的精神力,从那日开始完全溃散,人当晚便走了。 “他走前问了许多遍……为什么,”她轻声说,“为什么会这样。” 老人的不甘心,一生的不甘,尽在这句最平常的话里。 当初的关东大地震,各界人士赈灾捐款犹在昨日。 而如今,中国人的善意早付之东流。 *** 从天亮到天黑,下边热闹了几轮。 包厢走廊有人点上一盏盏灯笼,大家草草用了晚饭,才从情绪里出来,谈起了正事。 白谨行来,一为营救天津被困的同仁,须借谢骛清和郑家的关系。二则是为运送一批从港澳买来的枪,送去后方。“我们的战士,好多都用梭镖和红缨刀,”白谨行说,“有枪都要匀着用,给枪法好的人。” 这批枪是几个将领从家里拿钱买的,只是运送无方,怕被查扣。 事关重大,细节不敢在电报里说,所以白谨行一听说谢骛清北上,料定他要见何未,便急匆匆来了。“听说何家在长江航路上有关系?可安全?”白谨行不同她客气,直接问。 何未略作思索:“我给你们想办法,一个最稳妥的办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