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回电说,北平亦有狐仙塔,也在东南角楼。 两人于电报中,从狐仙说到东南角楼,最后说到奉天和北平有如此相似的地方,恐怕源于满清的萨满教。 电报简短,外人瞧不出其中趣味,唯他二人乐在其中。 送走县长后,秘书送进新的电报。 何未打开那张抄写的电文:蓑衣胡同,这名字有趣。 她一愣,他这说的是南锣鼓巷? 谢骛清回北平了? 这一念起,被手边的电话铃声惊断。 何未握着听筒,放到脸旁。 属于谢骛清的那种呼吸声,和旁人都不同。她说不出区别在哪里,但猜得到是他。 “刚才路过白塔,”谢骛清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想你是不是小时候常去那里。” 白塔?果然到北平了。 她心不禁飘了,轻“嗯”了声:“常去的。” “后来车经过南锣鼓巷,又想,你来过没有。” “嗯,也常去。” 一个月未见的两人,握着听筒一起笑了。 “我过去离开北平,常想你,但都觉得可以忍受。比起让你承受颠沛流离的辛苦,住在北平对你更好。可这一次去奉天,”他略静了会儿,说,“我好像不再这么想了。” 她看到书柜玻璃上倒影着自己的脸,在笑。 “认识你之前,我听说了许多事,有关你和何二先生之间的父女情,”他说,“那时,总要压抑带你走的念头,因为猜到你想尽孝道。如今何二先生故去,未未,你是否愿意再考虑一下,随我南下?” 何未调转身子,倚在书桌边沿:“你已经到北平了?为什么不当面说?” “是,我在北平。” 谢骛清回答:“过去这些年,每次当面问你能不能和我南下,都被二小姐拒绝了。这一次想换个方式,或许,能有一丝希望。” 她眼已有热意。 细想想,确实拒绝过许多次。她爱着谢骛清,可没办法跟他走。 “上一次,我以半生功名,两省重兵都没办法带走你,”他说,“这一次,想再试试。” 她敛着息。 两个同时在北平的人,已认定夫妻名分的人,竟于电话里说着如此的话。 从回北平,她等着在小院子里嫁给他,从厢房嫁到正房。他总说还不是时候,不可如此草率。她想着成亲,他却筹谋着带她南下。 “我……从没想过离开北平,从小住在这里,太习惯了。”她声音微微抖着,难以平稳。 那边安静着。 “但这一次,不想再耽误你了,”她柔声说,“过去,每次都是你北上来见我。以后,我不想让你再冒险,至少不要为了见我而冒险了。” 跟着谢骛清,带上斯年,以最精简、最隐瞒的行程,举家迁移。 她竟为这一个想法,被心跳震得胸口疼。 寂寂的一霎,像退回到恭王府的长廊内。 他说,他说不得不走,她说她不得不留。 谢骛清长久不语,久到她心里慌:“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六国饭店。”他答非所问。 “接你的车在门外,”谢骛清又道,“航运公司门外。” 听筒长久握在她的手里。难道现在就走?斯年还在学校,哪里来得及。 “我有亲人到京了,想见你一面。”他说。 何未略放松,在白连衣裙外套上大衣,仓促而出。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