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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


半夜楼上装修对门吵架、班里几个小刺儿头看他年轻,不服管,恨不得掀天

    还有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路牙子飙车手刮花了腿。

    操他大爷个腿儿的!

    手搭在门把手上,景灼抽了口气,调整表情。

    点儿再怎么背,心里再怎么不爽,外人面前还是得好整以暇。

    敛了自己的低气压,他推开诊室门。

    诊室弥漫着比候诊厅更浓的消毒水味儿,坐班医生背对着他,听见动静没回头。

    景灼清了下嗓子,走过去把就诊卡放到桌边:大夫您好。

    坐。医生还是看着电脑,用一种莫名愉快的语气道,后面还有人吗?

    声音挺好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点儿耳熟。

    景灼坐到凳子上,瞥了眼愉快医生的侧脸:没了。

    这位医生的白大褂敞着怀,版型松垮却被宽肩刚好撑起,袖口露着一截里头黑色的衬衣,覆在鼠标上的手明明未施力,修长手指却带着力量感。

    医生微微往椅背上仰了一下,松开鼠标,转而从桌上掂了支笔在指间转了半圈,不疾不徐掀开病历,往上娴熟地写了行字儿或者说画了个符。

    正经里透着闲散随意。

    而这些都只是眼梢带过,景灼不动声色地把余下绵长的一眼滞在他脸上。

    虽然人民教师吹流氓哨不太好,但他在心里吹了非常响亮的一声。

    高鼻深目,眉峰凌人,眼角的弧度却不锋利。

    是个帅哥,在他审美点上狠狠撞了一下的那种。

    在小破县城的小破医院里碰见这种形象的医生,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好比在乱石滩看见玉璧,在破烂儿堆发现稀世珍宝,在干燥无边的沙漠望见一抔清澈的泉水

    景灼正感慨自己应该教语文而不是地理的时候,对方也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一会儿,景灼心里已经莫名其妙脑补出一场乡村教师医生旷世奇恋,但表面平淡如水。

    他甚至疑惑地微微偏了下头,示意医生您别盯我看了您让我感觉到很冒犯。

    说好听点儿叫不露声色,其实就是把自己捂得太严实,套着层不坦荡的壳子。

    对方目光终于下移,变为看着他的手。

    手机。医生说。

    景灼不明所以地解锁自己的手机,挺久没来医院了,以为现在问诊还需要走什么线上流程。

    医生却笑了:另一个。

    这下景灼真摸不着头脑了,迟疑地拿起马路牙子飙车手的猫猫手机。

    打开钉钉。

    景灼愣了愣,停了动作,缓缓抬头看他。

    然后在底下找到工作,点击考勤再点击打卡,听到语音提示

    给他打了夜班卡,看着程落打卡成功的提示,景灼以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强忍住没揍他。

    克制地缓缓吐出口气,景灼把花里胡哨猫猫手机搁到桌上:程大夫,你们医院有投诉电话么?

    程落笑了,转了转手里的笔,终于肯说人话:刚才实在对不住,有台急性胃出血,病人快不行了,时间就是生命。

    再往我这边偏偏多好啊,两条生命就一撞呜呼了。景灼斜他一眼。

    投诉电话在这儿。程落不求他原谅,点了点病历册子背面的投诉电话。

    刚才确实着急,车从车库挪出来费时间,没来得及开,他直接跨上小电动车疾驰而来的,太久没骑手生。

    这么神奇的事儿景灼还是第一回遇见,此刻不想计较,只觉得心累:腿。

    挽起裤管,程落检查了一下伤口:坐这等会儿。

    回来的时候程落拿着药和托盘,指指旁边手术台:坐,腿放上去。

    要缝?景灼看见麻药针剂时眉头皱起来。

    不缝也行,愈合慢,容易感染。程落打开无影灯转过来,一手托起他的小腿。

    非常本能且尴尬地,景灼缩了一下。

    没被人碰过,更没被陌生人碰过。

    而且这人是不是发烧啊,手这么热。

    他之后没有挨号的,诊室很安静,门外走廊有人走过去,脚步声和交谈声都很轻。

    好在程落没什么反应,景灼沉默着暗自抓狂的时候,他拆了碘伏棉球按上去,突然问:怕疼?

    本来就尴尬,这下脑子里莫名其妙有点儿变色,他急于否认:缝吧。

    这话一说出去景灼就后悔了,他贼怕疼,小时候接种疫苗都是哭最凶的那个,然后被自家老太太骂着拎回去。

    清创、局麻、缝合,过程中景灼一直抠着手术台沿儿。

    程落觉出来他紧张,转移他注意力:在城郊那边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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